司机点了点头,黄衍转身往家属区二号院里走去。
下午两点半,任缘将洗好的床单和被褥装在一个大铁盆里,然后抬步走出了家门。坐在客厅的任爷爷看到少女的模样,立刻起身,也跟了上去。
“缘缘,太重了,还是爷爷来抬吧。”任爷爷有些忧心的对着正在下楼的少女说道。
“不重,爷爷。”任缘回头笑了笑,她走到单元大门前,抱着铁盆抵着墙壁,腾出一只手来,将单元门推开。
下午的阳光明媚,刚好可以洒满小楼前的整个院子。有三两个居民坐在院里的石桌边小声的聊天,还有一个大爷将鸟笼挂在不远处的树干上逗鸟,微风轻轻掠过树梢,还有几声清脆的鸟鸣。整个小院里一幅静谧祥和的景象。
任缘走到单元门边绑着铁丝的大树前,她将洗好的床单提起,任爷爷赶紧走上前去帮忙。接着爷孙两一人扯着床单的一端,将床单拧起,床单上多余的水,便滴滴答答的落到了地面上。然后二人又一起将床单摊开来,拉扯平整,搭在了一旁的铁丝上。任缘踮起脚尖,一点一点将铁丝上的床单理好,拉直,再佝下身去,取铁盆里的另一些被褥。
黄衍侧靠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边。大树在任缘家那个方向的斜对面,从任缘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黄衍的一小角帽檐。如果不仔细看,甚至根本就不会发现那一小片黑色。
他就这样立在树后,呆呆的看着任缘的身影,他的思绪飘得很远。20 年后,没有铁丝,也没有拉扯铁丝的大树。家里有烘干机和电动晾衣杆。可是,任缘还是会将家里的床单和被褥烘干后,再抱到楼顶的晾杆上晾晒一次。每一次,他都会陪着任缘拉扯已经半干的床单和被褥,一起挂上晾衣杆,然后看着她仔细将床单的每一个角拉扯平整。她说:“这样,睡觉的时候,被褥上有阳光的味道。”
黄衍就这么站着,看着少女将被褥和床单晾晒好,端起铁盆,看着她和爷爷说笑,看着爷孙俩的背影消失在单元门里。他并没有离开,他看着那栋小楼,看着那扇被报纸糊住的阳台窗户,看着阳光渐渐变得通红,照在那扇糊满报纸的玻璃窗上。
“嗡嗡嗡嗡”,裤袋里的小灵通震动起来,黄衍接起电话。
“还没找到?”林维峻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找到了。”黄衍淡淡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