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假香传。就如杨暮客最近请神总要点上一支香。那些神官不是受了杨暮客的香火供奉,而是接受了杨暮客的心意。自此神官便与小道士有了因缘。而此时这冰雪莲花的香味,是小道士要为其正名的心意。
正如路途中杨暮客对季通说的,狗屁权贵都等死吧。而如今,他抬头看着那高耸的城墙。城墙背后是漆黑的浓烟。那是浊气沾染。什么样的城池竟然让浊气放肆地落入城中?而那中央仿若恶蛟盘螭则是浊气凝聚的中心。
去浊化清,乃是贫道本分。他瞧着那土地神钻出地面往巧缘的马屁股上一拍,盖上印章。城隍司准许妖精入城的手续已然办好。
回到马车,路过吊桥,在城门口校尉核查了季通的官牌还有小楼的通关文牒。对那通关道牒也能用作城里的通关文牒,只是凡人看不见城隍亦或者道观的批注。
一路东行至此,其实一行人早就在西岐国的官府挂了号儿。这城门中郎将校尉正是候着他们的将官,否则常人出入城门哪用得着校尉迎来送往。
穿过城门是一片榆树林,街道很干净。密密麻麻的枝杈上被雪盖住,仿若黑白水墨。有水车被冻在了内河里面,冰下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一栋栋矮房挤在一起,留出仅能一人通过的窄道。不时有路人驻足看着这辆进城的马车。气宇轩昂的马,不染风尘的车,惹人注目得紧。
季通摇了摇车铃,警醒那些玩闹的孩子。巡逻的差役刚好路过驱赶了聚众围观的人。
驶过一座拱桥,热闹的吆喝声,赶工的号子声,木槌的敲打声,声声入耳。
而杨暮客眼中则是饿死鬼盯着灶台后口水直流,枉死鬼在街面爬来爬去,色鬼跟着女子却被挡在门外,赌鬼找了一个懒汉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晶莹的雪花混着那浊气所生的灰烬飘舞。坐在马车上的杨暮客嘿嘿一笑,一个影子从他身上站起被那马车穿过。尸狗神笑着呲着一口白牙一招手,那通关道牒出现在手里头。
一口气吹过,魑魅魍魉皆散。尸狗神一头撞破了石墙,往前走了一段,看到一个义庄和几个偷闲的鬼差。那领头鬼差见了道士的尸狗神也不惊,反倒啐了一口。因为杨暮客没修出法力,他这尸狗神没有道韵,那鬼差权当他是个进城隍办事儿的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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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尸狗神脑袋一转,后脑勺变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鬼面,一张嘴就把那鬼差吞了进去。
尸狗神也不多言,钻进义庄里瞧见那供奉城隍的牌位跳了进去。
天地逆转,杨暮客的尸狗神转入了阴间。孤魂野鬼被镣铐锁着排成一排,继而望去一排又是一排。
顺着那留给鬼差的路径走向了一栋明晃晃的城隍殿,一个鬼差过来拦路。
“哪里的道士,怎地这般不懂规矩。”
杨暮客不曾理会那鬼差,尸狗神嘴角一直咧到脖子根,他把手伸口中去掏外面吞下的鬼差。那鬼差蜷缩着身体,像是胎儿一样,虽然杨暮客已经说过他不再吃人了。但是这家伙被吞入腹中少不得受罪,一身神气被刮下一层,战战兢兢,六神无主。
“这尿货不敬道人,我斩他半生阴德。”说话间二指成剑,阴阳正法一出,整个城隍殿从阳间引来了一缕灵炁化为罡气,眼见就要劈在那鬼差的福寿禄命格之上。
“住手。”那拦路的鬼差大惊。
一道遣灵官阴阳符箓盖住那地上的鬼差,城隍殿里某人轻声一哼。
“下官拜见城隍大人。”门口值守的鬼差跪伏在地上。
尸狗神咧着嘴笑着往里头看,只见殿中那中央的铜像活了过来,一步步走下供台。
“不知何处的道长云游至我渔阳城城隍阴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