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点点头,又问:“那玉香觉得那城隍是在诓骗贫道?”
玉香低头,“婢子可不敢评判……”
“说话就说明白!”
“他区区郡城城隍,谅也不敢编排太一门的名号。只是道爷如今见过了天道宗,正法教的高人,二位高人不曾提前相告。显得怪异。”
玉香的话说到了杨暮客的心坎上。不过多想无用,既然太一门人在这城中,定然是要一见的。杨暮客感受着玉香调用的水炁在体内游走。当时迦楼罗将他丢进湖中饮水饮饱。杨暮客根本察觉不出小楼所用的方法,而玉香的手法缓慢,虽然浅显,但却极为细致。水炁先是进入血液,但偏偏避开了经络。一切都在正常的体液循环中补足他所欠缺的“水”。
因为进境缓慢,杨暮客索性爽灵钻出体外,跟玉香说,“看来贫道补水用时不短,贫道出去与太一门弟子见上一面。”
“道爷只管放心,婢子定然好好照料道爷尸身。”
爽灵呵呵一笑走进阴间出了小院。在阴间观阳间,好似透着毛玻璃看世界。他好似漫无目的地闲逛。
修士之间这种打哑谜一样的交流方式杨暮客并不意外。就好比自然界动物喜欢用气味传递信息,这种方式非但不低级,而且高级至极。通过简单的表达直接筛选出同类,敌人,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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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走着走着,未时的阳光穿过两座高楼,在两座楼的飞檐阴影交错之地留了一点斑驳。阴间灰白的阳光照在爽灵的脚尖,他抬起头望去,果然三楼一个少年趴在窗台上低头看他。
这是一个酒家,一楼人声鼎沸,虽然午饭时间已过。但学东郡毕竟是中州进入昭通国的交通节点之一。很多行商依旧坐在饭桌上聊着天南海北。
进了酒楼爽灵掐着障眼法现身阳间,噔噔噔爬到三楼。
三楼只有四间雅间,四方命名。“东”间房屋门半掩,爽灵轻轻推门进去。
少年仔细打量着爽灵,爽灵也不言语。毕竟杨暮客不知这太一门人姓甚名谁,道号是何。
少年伸手邀请爽灵入座,“本仙乃是太一门地仙,你可以叫我丘狸尊者。”
爽灵赶忙起身,捏子午诀恭恭敬敬地作揖,“福生无量天尊,晚辈紫明,拜见丘狸祖师。”
丘狸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你这幅恭敬模样,本仙还是头一回看见。”
“小子一路放浪形骸,惹祖师笑话了。”
“你一定好奇本仙来意,是否?”
爽灵点了点头。
“你路途中曾与朱雀行宫祭酒言说,若修成太一如何?不知紫明是否有入我太一之心呐?”
爽灵恭恭敬敬地再揖一礼,“小子不知深浅,路上无心之言惹了口业。小子幸得师傅垂青,教授修行之法,并无改弦更张之意。”
丘狸叹了口气,“可惜。本仙以为你有意入我太一山门。毕竟我太一门一向有教无类,似你等鬼修证道者不计其数。”
这时屋门又开了,学东郡城隍走了进来,“小神拜见丘狸尊者。”
丘狸向城隍介绍道,“这位是上清门高徒,道号紫明。”
爽灵抱拳欠身,“不敢称高徒,城隍大人,紫明有礼了。”
城隍赶忙回礼,“小神拜见上清门高徒。”
丘狸对城隍说,“本仙之前吩咐的你可以去办了。”
城隍点头称喏。城隍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只见丘狸大袖一挥,屋里墙壁变作透明,隔壁“南”房两个人正在推杯换盏。
“紫明,且随本仙看一场戏。”
“是。”爽灵正襟危坐,侧脸看着隔壁二人。
丘狸介绍着,“那个蓄须的中年叫程蟒,是疍国人。疍国是涂计国的属国。他对面的是昭通国的欢彦侯。二人正在聊粮食北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