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通……这把剑你拿去先用。待绕过了这儒马国,贫道再收回。”
季通看着杨暮客递过来的长剑,先接过了,而后颇有为难地说,“少爷,小的不会用剑。若是伤了宝剑怎么办?”
“你这憨货不是当兵的么?军中兵器繁多,怎地剑都不会用?”
“少爷。剑是礼器。小的也没到佩剑的级别。杀敌砍人刀更好用。战阵皆是长柄兵器。若要遇着着甲的敌人,钝器才可杀伤。剑,军中不教,小的也不曾用过。”
“你直接说剑不实用不就行了。”杨暮客撇撇嘴,“那你就当刀使,也不必怕它被使坏了。你若能把这剑使坏了,那你可跟贫道入山,贫道保举你当个修士。”
季通嘿嘿傻笑,知道自己犯蠢了。杨暮客又怎能掏出凡物给自己用呢。季通把宝剑从剑鞘里抽出来,比划几下,找着了剑刃重心,又插回剑鞘。
他们并未走哪条大路,而是绕着妖氛走。杨暮客头一回闻到了妖氛的味道。是一种类似于洗衣粉加消毒液混合的味道。还在上辈子的时候,杨暮客小时候吹气泡水不小心吃到过,那味道粘在舌头上久久不散。所以杨暮客记忆犹新。消毒液的味道大抵是因为死前躺在手术台上,消毒液的味道比血腥味还浓。
远远可以看见树林子里好多建在树上的木屋。一群猴子跟着马车移动,但猴子不敢轻易凑上前。
马车在湿软的草地上留下两道车辙。
他们向北走,海上吹来水汽,道路两旁丘陵野花盛开。黄的,白的,红的,在一片绿色里芬芳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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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远山青黑藏在雾霭下,晚霞映红半边天。
车子停下准备晚饭。
杨暮客没用唤神诀,而是自己搬来了两个大石头,拼成了一个相对平整的香案。趁着夕阳的最后一缕光,阳降而阴升,将香炉摆在上面。
“敕令,请神。弟子上清门紫明,请岁神殿炁脉众游神注视。贫道一行东去,前路未卜,因担心有险。遂请岁神殿将军护送。”
西方云霞数道金光降下,“癸已岁神宣威将军罗浪,听候调遣。”
杨暮客两手搭在一起掐了子午诀,微微欠身。“贫道上清门紫明,多谢罗浪将军显灵。”
罗浪赶忙抱拳深揖,“不敢,不敢。”
小楼看不见杨暮客在跟谁说话,只觉得弟弟掐子午诀对着空气作揖的样子有趣。
罗浪察觉了迦楼罗的目光,身子一紧,不敢动弹。
杨暮客看出来罗浪放不开,爽灵飞出半个身子顶着夕阳不烈的阳气说,“师兄化凡,此地妖氛诡异,贫道实难安心。若前路遇到贫道难以抵挡之事,请罗浪将军出手相助。”
“本将军定然护佑道长与祭酒安全。”
爽灵钻回体内,杨暮客开口说道,“今日将军之恩,贫道来日定然报还。”
罗浪听了此话更有底气,“本神隐于炁脉一路跟随,请道长安心。”
说完罗浪领着座下众神飞到了炁脉之上。
杨暮客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夜幕降临。
季通盘坐在马车靠树林一侧,拄着长剑闭目养神。杨暮客观星打坐,忽然他闻到了妖氛的味道。在妖国的边境上,哪怕是一阵风都应该能吹来这样的味道。但杨暮客还是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他收回望向星空的视线。
“季通。贫道在后方坐镇。让妖精见识下你的武德,你也好知晓杀妖与杀人有何区别。”
“小的领命。”
季通起身将宝剑从剑鞘中抽出,闭上眼睛搬运气血。习得妙法后他对付凡人已经不需使出本事。而且少爷所传书中说,与妖争斗不可尽信五感。季通便调用了灵性,通感阴阳。
人生来便有灵性,季通只是无根骨。他远比这些个猴妖起点更高。俗道自有辨别炁脉方位之法。
近水则有坎,近山则有艮,踏土则为坤,头顶便是乾。心火热血为离,一呼一吸为兑。风为巽,动如雷。八卦整齐。
杨暮客看到猴子举着一根股骨敲向了季通,但他并不紧张。季通长剑一划,猴子身首两段。
鲜血泼洒在花丛之上。香风掩了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