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打量了下杨暮客,“本性难移,你这孤高性子怕是改不掉的。本姑娘不知你跟谁学得说谎的毛病。但日后莫要被我知道再犯,不然我打断你的腿。记下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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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下了。”
一夜无话,杨暮客一早去鸿胪寺使馆找朱哞商议。
朱哞将杨暮客接进去,杨暮客吭哧半天,将昨夜的事情说了下。
朱哞哈哈大笑,“少爷不必在意。郡主虽并非多心,但中州法度为先。贾家商会出资所建不凡楼与人民公园皆是官家鼎力支持。若当真有小人作祟,我等报与官家诉讼,想来官商勾结也需顾及邦交影响。”
杨暮客听后安心不少。
但朱哞接下来的话就让杨暮客不顺心了,“但少爷言替裘太师传话给那柳泉,此事怕是难做定论……”
杨暮客好奇地看着朱哞。
朱哞调整下坐姿,“记得下官在轩雾郡跟少爷说过什么吗?”
“党争?”
朱哞点头,“柳家是党争的牺牲品,柳泉身上一直贴着裘党势力的标签。现在下官再问一遍,昨晚少爷的话,是裘太师亲口说的么?”
杨暮客皱眉,“是与不是,有区别么?”
“裘太师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若裘太师亲口向少爷传达,要柳泉入国子监当教谕这样的话。他会留下诸多后手,给柳泉起复的机会。但昨夜诸多宴客,并非都心向裘太师。少爷莽撞了。”
杨暮客愣愣地看着朱哞,他实在张不开口。他总不能说,贫道看柳泉气运正隆,但过刚易折,借裘樘的名义,让其收敛锋芒。
朱哞人精,如何看不出来杨暮客的心思。“少爷也不必烦恼。朝堂三公不在,无中流砥柱。不少人还要借由三公名义推行政令。而且三公余威怕是还要许多年才会消解,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六部缺位之上。冀朝裘樘与米党涣散不可挽回,两党内部整合,魁首未立之际,不凡楼不会被人觊觎。”
杨暮客似懂非懂地离开了鸿胪寺。
朱哞忙活了起来。哪有他嘴上说的那么容易。新政推行,不知多少邪门歪道趁机攫取利益。不凡楼俨然变成了京都之内西城的吸金池。周边衍生的新兴商地都是这些商贾争抢的对象。玢王一事已经让朱哞丢了大部分消息来源。这些与玢王相关的利益链路都被他断得干净,损失已经超出了预计。如今本想啊借着不凡楼重新开展一条利益链路,获取冀朝信息。但杨暮客的昨夜的张狂行径,让朱哞心生警醒。
万泽大洲的朱颜国与中州的冀朝相距甚远,两地之间没有利益纠葛,亦不存在竞争。朱哞有必要展开秘密线报工作么?这是有的。
中州从来都不是靖宁之地。暗流汹涌。人道中兴之地对于气运之争最无情,最无道。
罗朝以边贸掠夺冀朝气运。冀朝如今颓势若说没有罗朝逼迫,绝无可能。冀朝东南还有诸多诸侯国,这也是冀朝的海外势力。是冀朝的后花园,但其实早就被罗朝渗透进去。诸侯国阳奉阴违已是常事。
罗朝当然也不愿意冀朝陷入内乱,只有一个颓唐的冀朝才是好冀朝,乱了的冀朝和中兴的冀朝都非罗朝执政之人所愿。
海上有大妖,贸易线路固定。朱颜国与中州贸易交往,冀朝便是一个重要的入口。乾朝乃是金玉最重要的产地,但乾朝地处内陆,无出海口。多高山戈壁,产粮有限。朱颜国想要发展人道,必须获取足够多的金玉在四方购置资源。冀朝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朱哞绝对不愿意看见冀朝陷入内乱。这也是他和国内朝廷商议后,推玢王的原因。玢王表现一直中规中矩,不僭越,不退让。不似宣王那样贪婪无度,也不似其余王爷一般畏畏缩缩。
玢王没了。新政推行。意味着朱哞多年来的经营全部化为泡影。朱哞写了一封信,寄给司马彦。司马彦是监察院御史。官位三品。司马彦与米慧私交甚好,但并非米党。轩雾郡朱哞与其交换了名帖,这是一次新机会。
信上说太守与商贸司司长欲回购永和坊周边县坊土地。
永和坊土地靠近西城门,人民公园兴建之后,与西市在西城并立集市。这必经之路会形成一个庞大的商圈。而恰巧永和坊住得都没有贵人。土地价格低廉。这其中不会有官商勾结,无人相信。
司马彦是一个正直的人,想来会好好调查。这是一个杀鸡儆猴的好机会。
但司马彦此时焦头烂额。裘太师刚退,便有京外户部官员勾结县王掩盖食邑数目。监察司共有八位御史,四正四副。司马彦将朱哞的信读完了后,递给批红太监,让圣人亲自定夺。这事儿他不接。
下午司马彦退班后,朱哞提着礼品将拜谒的帖子交给御史府的门子。二人面见。
礼部尚书袁有为跟监察司的另外一位御史还在议政殿。因为办官校一事牵扯太大,首先就是要摸清那些书院要被取缔,那些书院收回官有,那些书院可以继续招纳学生。
那个御史把司马彦递给圣人的书信展示给袁有为看。
袁有为摸了摸下巴,“给本官看这个作甚?”
“户部还能查么?”
袁有不动声色,“本官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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