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似乎有种明悟,道不明,说不清。糊里糊涂地说,“贫道有个故事。”
“我记得你给我说过故事,但不好听。”
“不是那样的故事。”
“那你说。”
从前有一对青梅竹马,自是两小无猜,心意相通。男人外出游学,见识多了,对那女子不似过去一般记挂。一日那男子偶遇一人。那男人觉得那人才是天生良配,忘记了家中妻子。与那人同游作乐,后来到了返乡之期,男人不再喜欢女子。二人和离。男子得了功名,女子半生未再嫁。
男子浪迹天涯,归乡之时二人无语相望。却也是一人一鬼。那女子得了忠贞牌坊,男子成了士大夫。
一个人走,一个人停。走的那人看似解开了束缚,停的那人似乎困在原地。
该说那男人是负心郎?还是该说那女人是死心眼?
该说那男人是壮志宏图?还是该说那女人是忠贞不二?
“小楼姐,你我既是外出,停不得啊。没到心境圆满,便是你回了朱颜国。亦是能甘心做那笼中鸟?停了,心境便永远停在那遗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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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小楼思索了下遗憾是什么?没有目的怎有遗憾?那么暂且立下一个目的吧。
贾小楼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跟着你走便是。你求你的修士道心,本姑娘也要学着看尽人情冷暖,不受人欺。”
杨暮客愣住了,这就信了?
小楼继续看舞台上的表演,也看台下观众的三三两两。
有节目单,自然也有客人名单。他们是谁,小楼在楼上猜。像是高处的飞鸟盯着地表的兔子。
压轴节目便是那岳亮的舞剧。
灯都熄灭了。
鼓声一响,黑暗中独有舞台一盏灯。
一道光降下,身形修长的舞者跳进舞台中央。
舞者背后有羽毛编织的披风,他在鼓乐中翩翩起舞。舞到兴起之时还要呼喝一声。
一个陶盆在黑暗中被灯光照着从台下被摆上去,舞者像是一只鸟,围着那陶盆看了又看,披风着了墨,他在地面的绢布上翻滚起舞。
鼓停了,墨干了,舞者背着身站在灯光下喘息。一声凤鸣。他甩开了披风高高跃起。再一跃跳出了舞台之外。
几个侍者从黑暗中将绢布拉着竖起。灯光打在绢布上。
有凤来仪。四个大字。
黑色的墨在灯光炙烤下碎屑纷飞,化作烟雾。字迹变成了金色。那是凤舞者的一路足迹。
他来了,又走了。只是有凤来仪。
小楼看着那四个字很久,把玉香喊过来。
玉香匆匆找到传声玉璧。
灯亮起,司仪上台笑呵呵地说,“凤来金秋,不凡楼赠舞者不凡楼贵宾凭证,聘请舞者为贾家商会礼乐先生。不凡楼东主,贾小楼,祝岳亮先生前程光大。”
小楼在雅间里呵呵一笑,“这司仪倒是能说会道。加了许多修饰。”
杨暮客点了点头,“不凡楼本就不凡。自是前程光大。”
旁人都是送物,唯独这岳亮给的是不凡楼的贵宾凭证和聘书。想来合了那朱哞的心意吧。
小楼趁机提笔写了一封信,让玉香折成纸鸢放飞。
离开教坊司的时候星空闪烁,杨暮客其实一直在琢磨今天的事情。两个化凡真人见面没起波澜,师兄也不曾心语提醒。莫非猜错了?
忽而他想到师兄曾说龙肝凤胆,美味珍馐。龇着一口白牙一笑。
若那意象映照的是岳亮本性,他的胆是否好吃?
“小楼姐,那信上说了什么?”
“放权给那朱哞。日后冀朝之事本姑娘不再过问。”
“可放心?”
“你不是让本姑娘心放长远么?那又怎能被这不凡楼牵绊住。若那朱哞毁了买卖,你这道士可有办法让他后悔来到人世?”
杨暮客傲气地说,“小楼姐放心,贫道有九种方法弄死他。九种!”
噗嗤,“九种,那可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