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喇姑满脸慈爱地望着康熙,“皇上日理万机,如今老奴还走得动,怎么能劳烦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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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微微屈膝,方便苏麻喇姑与他对视,二人不似主仆,更像是祖孙。
苏麻喇姑拉过康熙的手,摩挲一二后,感叹:“玄烨,不要难过,二哥儿(福全)见主子(孝庄)去了,如今正祖孙团聚呢。说不得,小主子(顺治)正被主子指着骂呢!”
康熙张合着嘴,哽咽着就要哭出来,却始终没落泪:孝庄教过他,天子不可轻易落泪,他不想让苏麻喇姑看见自己流泪,以免孝庄失望。
苏麻喇姑的眸光变得悠远,娓娓道来的声音像是慈母给孩童抚慰伤痛般安详,“玄烨,纵然是帝王也无法抵御岁月流逝,坚强些,大清需要你。”
康熙几度吸气又闭目换气,压下内心的痛楚,目光炯炯,恢复之前冷峻高傲的帝王之态。
苏麻喇姑赞赏地点头,淡淡一笑,叹了一口气说:“大清祥瑞降世,大办满月宴是应该的。可皇上,满月宴是六月初六,太后左右为难,老奴才来问一问,该如何办?”
康熙眼中闪过一丝羞愧,瞬间别过头,面色阴沉,似乎是想起来什么,赌气似地说:“那逆子都不在乎朕,管他呢?就在紫金阁,给孩子们大办满月酒即可!”刚说完这句话,康熙眼眶含泪,委屈地看向苏麻喇姑。
苏麻喇姑又拍了拍康熙手背,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乱想,轻声道:“保成自索额图死后,一直惴惴不安,不是因为你赐死了索额图,而是不知道皇上对他是否依旧。保成是你一手带大的,他只有你这个阿玛,也最亲你。皇上,保成怎么会不顾念父子之情呢?”
“可他屡次质问朕,屡次给索额图求情就算了,还在大殿上对朕破口大骂,说朕心太狠……姑姑……”
“那是保成不了解你,以为你眼里只有皇位、江山,也是你往日为了朝堂稳定,过于抬举明珠与索额图斗,让这孩子以为你更在乎别人。”
“怎么会,保成是我一手带大的,多少次他午夜被惊醒,是我抱着、哄着他入睡,是我手把手教他握笔写字,是我一点点教他如何处事,这孩子怎么能忘了呢?”
“不是忘了,是你做惯了帝王,让这孩子瞧不见阿玛的影子,如何敢和你好好说话,述说内心的不安与害怕呢?皇上,你八岁入乾清宫后,又有几次在主子面前流露真情呢?别怪保成,他啊,在这深宫中唯与你是血脉至亲,也唯有你可以依靠。”
苏麻喇姑说完就缓步离去,走出乾清宫前,驻足片刻,叹道:“玄烨,别忘了主子临终前的话,太子和你这份父子情,最是难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