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再三查看账本,确定静安所言无错,怔怔地在前院枯坐一夜,怅然无神地望着远方。
吹了一夜冷风,胤禛消瘦又清癯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家阿哥、大清朝的雍郡王,他从不知在他瞧不见的地方皆是藏污纳垢,民脂民膏竟被贪官污吏如此中饱私囊。
捅破这一切,自己将成为众矢之的,少不了被众兄弟攻讦,便是二哥只怕也会恼了他;任由这一切,大清朝的根基,早晚会被这群蛀虫啃食殆尽!
在其位,谋其政。身为大清朝的皇阿哥,大清社稷稳定高于一切。
再三思量,胤禛口中喃喃,“民脂民膏,尔俸尔禄,上天难欺,下民易虐……大清的根基不能断,皇阿玛,大哥,二哥,这一次,做儿子、做弟弟的,要捅个大窟窿了……”
叫醒睡在书房内的静安,胤禛换了件朝服,天蒙蒙亮,就带着所有账本和静安进宫。
在胤禛瞧不见的地方,宜修平静地目送人离去。对胤禛一夜枯坐不闻不问,除了恪守“女人不要干政”本分以外,就是笃定胤禛一定会进宫,一定会面圣禀明一切——胤禛这个狗男人,在女人方面有千错、万错,却无愧于黎民百姓、大清社稷。
至于面圣后的事儿,就是皇家父子、君臣的对决,轮不到自己一个福晋操心。有些事儿点到为止即可,过了界,便是刻意为之。
不一会儿,齐月宾抱着嘉瑜、李静言抱着淑妍进了长乐院。
宜修身着淡红色牡丹苏绣旗装,头饰比以往华丽不少,抱着弘晖上了马车,剪秋带着奶嬷嬷们,抱着嘉瑜、淑妍进了另一辆马车,两辆马车慢悠悠地驶向皇宫。
“娘娘,四福晋携弘晖阿哥和府上的两位小格格求见!”
佟佳贵妃一听这话,连忙起身相迎。她的弘晖啊,都有四个月没见了,如何能不想念?
“请贵妃娘娘安!”宜修规矩行礼问安,还让剪秋领着弘晖行礼。
佟佳贵妃连忙摆手让人起来,越过宜修一把抱起弘晖,柔声道:“玛嬷的弘晖啊,想玛嬷吗?”瞅见弘晖连连点头,大声说想后,又看向宜修,满意地点头,“弘晖重了,你气色也好,不错,这几个月养得真好!”
“七、八月酷暑难当,怕孩子出来热着,就没进宫请安。这两日天气凉爽多了,弘晖也吵着要见您,便带他和两个小格格来了。娘娘,您瞧,这俩小的,眼珠子都不转,直直望着您呢!”宜修由着贵妃对弘晖嘘寒问暖,又指了指后面的嘉瑜和淑妍。
佟佳贵妃很是稀罕了弘晖一会儿,才抽空瞧了眼俩个小的,笑道:“你府上的孩子啊,都不认生。前个儿荣妃、敏妃、通嫔瞧了嘉珏、淑媛,俩孩子也笑呵呵的,直夸你贤惠、良善呢!”
越说,佟佳贵妃越是高兴。宜修不愧是她看中的人,生的弘晖亲她不说,还怕她深宫寂寞送了嘉珏和淑媛进宫陪自己,如今又送来嘉瑜、淑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