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目光扫了一眼胤褆,深呼几口气后,沉声问道:“是不是老八给你牵线过江南盐商?”
胤褆闻言颇有种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不自在,思及老四不是那种背后打小报告的人,也不怕他胡咧咧,就如实答了话:“哥哥我也是没办法,手底下那些征战沙场后残疾的老兵总都有个活路。再说了,你不懂,如我这般经常行军打仗的人,有哪个屁股底下是干净的,这也是‘自污’的一种。”
“那你知道盐商送的孝敬,还不足其漏税偷税的百一吗?”
“这……不可能吧?”每年江南借老八手送来的五十万两银票,要是不足百一,岂不是整个大清朝没了五千万……不敢想,不敢想,胤褆是真不敢想,可瞧着胤禛信誓旦旦的模样,又不得不信,老四为人他还是清楚,弄虚作假、夸夸其谈是绝不干的。
在胤褆一脸震惊中,胤禛黑着脸,咬牙吐字:“今日,我和皇阿玛因着国库空虚,唯恐西巡不能顺利进行,详细核查了十年来江南盐税、地方织造局的账本,你知道我查出些什么?”
胤褆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恐惧,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语带惶恐地追问:“查出些什么?”
“就这十年来的盐税,漏的至少是五千万,今年因着朝堂动荡,便有将近一千万两的亏空;至于地方织造局,仅算苏州,就有六百万两不知去处。大哥,我已经在皇阿玛面前接了彻查的差事儿,来这儿,是因为我相信,大哥是皇阿哥,不会允许有人动摇大清根基。”
胤禛目光注视着胤褆,似是要探查其心,又或是坚定自己的想法,板着脸厉声问道:“即使你和二哥斗得再厉害,也定是以大清社稷为重,对不对?”
胤褆迎着胤禛的质问,坚定点头。随即拍案而起,一掌打裂眼前的石桌,冷冷道:“老八,你误我!”转而,轻咳一声,紧握双拳,正色道:“老四,有什么需要哥哥办的,你尽管吱声,无论如何,要把这群蛀虫给除了。老八那边,你放心,他掀不起风浪。”
“一,暂定和二哥的争斗,国库不能再亏空了。大哥,来年若是准噶尔进犯,你总不想让大清儿郎啃着树皮打仗,饿着肚子流血又流泪?”
胤褆一听,似有不悦,可还是用力地点点头。他分得清轻重,不就是暂时放过老二嘛。为了边关的将士们,忍老二一段时间又如何?反正舅老爷(明珠)提醒过他,老二一天不被皇阿玛彻底厌弃,他就得忍着老二蹦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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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你得问清楚老八到底知不知道这里面的勾当,仔细盘问一番,在地方贪污这事儿上他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有,你是劝说他也好,逼迫他也罢,一定得让他跟伴读何绰划清界限。无论如何,地方贪污、国库亏空必须要解决,他不能阻拦,更不能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