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春放下茶盏,恭敬答话:“有的,她呀有大福气,前个儿想回府上,却突然眩晕,找大夫一瞧,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那岂不是坐床喜?真真是好福气,从私库里挑两斤海参、六两燕窝、六斤阿胶送去。”
此言一出,绘春替好姐妹高兴的同时,也暗自想象自己嫁人后福晋也如此照拂自己,脸上不由地多了两圈红晕。剪秋、绣夏也惊喜万分,笑得欢喜。
宜修见此,私心觉得还是自己养出来的人最争气。不禁想起自己陪嫁庄子上那些旗人和庄户,要能从中挑出几个可造之材培养,不比姻亲送来的人更忠心?
随即抚掌笑起来,“剪秋,原先染冬清理陪嫁庄子时你也过问了,那些人中有可用的吗?”
剪秋认真回忆起来,片刻后禀报:“主子,还真有两个,一个是旗民,萨克达·巴特尔,父兄走得早,他由寡嫂带大。如今在庄子上做护卫养家糊口,手上功夫不错,大伙儿都夸他有真本事,为人也勤恳。”
“一个是汉人,庄子上总有人喊他“掉书袋”。自幼随父进京赶考,父亲大病一场去世时才十二,流落到了庄子上做个账房先生,却始终勤勉,但凡手里有点盈余,就买书看。名字倒是好记,叫齐方起?”
“齐方起?”
宜修觉得有印象,却又想不起来,扶额半晌后方想起,这不就是康熙四十五年二甲进士吗?天赐人才都到自个儿眼前了,上一世自己居然从未察觉到。
宜修一笑,颇有深意道:“慧眼识珠,何曾简单。剪秋,颁金节后让他们来见我。还有,去扶风院传个话,本福晋念甘家家主收下推举之人的情儿,给甘苗两家谋了几个七品官,若甘苗两家有意,今后便常来常往吧!”
剪秋下去后,宜修漫步至窗前,静静地欣赏落日,余晖散尽时光芒依旧耀眼,忽的微微侧身回眸,面色一半明,一半暗,眸光一半笑意,一半冷酷,喃喃道:“萨克达·巴特尔,齐方起,本福晋做东风,助尔等乘风而起,有朝一日尔等实现青云志,必得粉身碎骨为我儿效命。”
翌日十月十三日是颁金节,是满族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日子——满族的诞生纪念日、命名纪念日。大清入关后,颁金节更是全国性质的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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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主子康熙不在,留京的惠妃、太子妃自然识趣儿,简单地按照习俗走了个过场,照规矩给各家各户送了些礼,包括在奉天殿内祭祀仪式用到的胙肉(实际上就是白水煮的肥猪肉)。
府内的家宴倒是有模有样,早起众人就聚在朝晖堂,一起祝福祷告,晚间还备了席面,才忍着不适将胙肉顺利吃下。
饶是两世,再如何在人前要体面,胙肉的象征意义再大,宜修对胙肉这种半熟不生的吃食,依旧提不起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