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青荷走后……我的子孙是死是活,就全凭缘法吧。”
“他们总不可能一直当个无所事事的蠹虫。”
朱萧索宽慰道:“天下无所事事的蠹虫,成千上万。戒哭,你为平民百姓们做了这么多,就算子孙享享清福,也无可厚非。”
戒哭则回道:“天下无所事事的蠹虫,成千上万。但不应该有我的后人。”
朱萧索听到戒哭的话语,甚为感慨。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多少人忙碌拼搏的源头,就是想让子女能够过上好日子。
到了戒哭这里,反而希望孩子们全都自力更生,不肯分半点荫泽给他们。
人各有志,所有的事情都说不上对错。
但是朱萧索发自内心,佩服戒哭这样的人。
“对了,朱施主。等我死后,请把我的骸骨带回空相寺。我想与师父,还有戒奇师兄葬在一起。”
戒哭说想安葬在空相寺,更让朱萧索感到惊奇。
一来戒哭已经还俗,按照道理来说,可以另开一片祖坟,族谱也从他开始写起。
二来戒哭在腾仙州这片地方耕耘了百余年,这里俨然成为了他的家,安葬在这里也方便百姓们怀念他的恩德。
“戒哭,你……为什么要葬回空相寺?”
“朱施主是认为,我已经漂泊久远,忘了幼年时在空相寺的岁月了么?”
“不。我只是认为,你在这里心安,这便是你的家乡才是。”
“是出自《士论》的‘此心安处是吾乡’么?也有些道理。不过,在我眼中,我不过是漂泊在外了一些岁月。落叶归根,我的根还是在空相寺里。”
戒哭不知道从哪里忽然生出了力气,居然强撑着身体在草席之上坐起,双目忽然也生出了几许光彩。
朱萧索赶忙扶着他,免得他脱力后又倒下。
“朱施主,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虽然我在这里百年余,却时常梦回空相寺。”
说到这里,戒哭的眼中露出了深深的怀念与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