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妻子说她爹爹替人顶罪去了

小闫湾跟大闫湾在50年代初,还是一个生产队里的,后来转为高级社的时候,分成了两个生产队,那时候虽然没有生产队这个名称,但却是这个道理。

小闫湾有一二十户人家,七十多个人口,大部分都是姓闫的,跟大闫湾的人都是宗族宗亲的。

爷爷奶奶一听幺奶说的话也有道理,就同意了幺爷在小闫湾盖房子。跟幺奶成亲的事情了。

1953年秋天,幺爷回来一个多月给幺奶的亲事定好后,他一下子买了六间房子的梁檩等建筑材料回来。

幺爷买的都是笔直的东北松,有四根做大梁的檩条就像水桶那么粗。

爷爷很惊讶的问他:老幺,你盖三间房子和两间偏屋一下子买那么多的好檩条,这不是浪费吗?得花多少钱啊。

幺爷指着爷爷的房子说:大哥,看你那房子四面墙有三面长腿的,都用檩棒子顶着,万一哪天倒了还砸着你们一家人了啊,我就是趁势给你,也盖三间房子。

当年下半年的天气很好,幺爷跟我的三间房子都是当年秋天盖好的。

几十年过去了,这三间房子一直象征着他们的兄弟情义。

凤娇讲到盖房子的时候,她还动情的对我说:国勇,你知道吗,幺爷和我的这两家大梁出头的茅草屋,还是你爷爷余掌线的给我们制作的梁檩屋架和门窗户扇呢,房子盖好时非常气派,是大闫塆第一流的房子。

凤娇接着说:幺爷的房子盖好后,当年腊月他就给幺奶结婚成亲了,1955年的正月16,幺奶给幺爷生了儿子。幺爷就跟着我爸爸闫学才的名字,给我爹爹取名叫闫学德,意思他们弟兄两个有才,还要有德。

凤娇说:幺奶跟我奶奶都很贤惠,她们两个既是姐妹又是妯娌,一辈子也没有吵过架红过脸。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幺爷跟幺奶他们生育了我学德爹爹后,幺奶再也没有生育一男半女了。

我们两家虽然住在南北两个生产队,但我们相处的非常好。

那年陈天龙欺负我们一家,打了我爷爷,幺爷知道后,气得大病了一场,无奈他们陈家人太浑,我们只能忍气吞声。

幺爷气的大骂陈天龙的两个混儿子,将来非被乱棍打死不可。

1975年,20岁的学德爹娶回了妻子王桂荣。

第二年,新妈就给我爹爹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一个叫闫俊、一个叫闫帅。

1977年学德爹领着小闫湾的社员到老观塘去放水救秧,用尖头铁锹把大龙和老虎弟兄两个砍翻在塘埂上去公社顶罪时,他的两个儿子只有一岁多。

学德爹刚到公社不久,大闫湾那几个逃跑回去的社员,就对陈天龙说:你的儿子大龙堵塘楼、砸小闫湾的机器,被小闫湾的人给用铁锹当场就砍死了。老虎想替哥哥报仇,拿着铁锹就要给小闫湾的人拼命,结果也挨了几锹,被砍倒在观塘埂上,生死不明,你赶快过去看看。

陈天龙听到这个消息后,头脑轰地一下子,像晴天霹雳一样瘫坐在地上。

许久,他才缓过气来,哭天抹泪的嚎啕大哭:我们两个儿啊,你们咋就那么笨啊,不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吗,是哪个天杀的人,对我儿下那么狠的手啊……

他号啕大哭了一会后,就跟那两个报信的社员说:你们去跟老虎的妈妈和队长说说这事让他派点人过去,我回去拿个铳担(担稻捆子的农具),跟他们决一死战。

那几个社员心想:生产队里才不趟你这趟浑水呢,是你们养的儿子没有管教好,蛮横霸道,浑头浑脑的不讲道理才遭来杀身之祸的。生产队里的邻居,都快被你们家给欺负一遍了,是小闫湾的人替我们除掉了两个祸害。

想到这里的时候,那几个社员心里还在幸灾乐祸的呢……

当陈天龙的老婆刘玉珍,听说她的两个儿子被砍得一死一伤倒在老观塘埂上时,她悲愤地瘫坐在地上了。

许久,她缓过神来,就哭诉着去找队长喊人给她儿子报仇。

大闫湾的队长名叫闫凤启,40多岁,他为人比较圆滑,善于见风使舵。她看到一向骄横的“母老虎”仗着两个浑头儿子,在生产队里不服管理,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今天竟然想求他派人去打群架,心想:我才没有你想的这么蠢呢。

他一边在表面上安抚着悲痛的刘玉珍,说:先去了解情况之后再说,一边向老观塘跑去。

此时的观塘埂上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大龙已经停止了呼吸,眉头上还落着一把他自己的尖头铁锹,大龙的头颅真是惨不忍睹。

老虎还在半天一口的喘着气息……

陈天龙和刘玉珍趴在儿子身上嚎啕大哭了一阵后,陈天龙拿着铳担俯冲着身子,对着小闫湾的那几个正在看着抽水机抽水的年轻人攮去。

只听,队长闫凤启大喝一声:”回来,还嫌死的人少了是吗?赶快把老虎送到医院去抢救!”

这时,刘玉珍似乎忘记了悲痛,她突然发飙了,只见她用右手一拍右大腿,用手指着小闫湾的那几个青年大声骂道:“我儿子,逮你们家的什么人下油锅了,还是咋滴,你们下手竟然这么狠!你们得给我的儿子抵命!”

只见小闫湾的几个青年非常抱团,他们一字摆开手持铁锹,对着大闫湾的人,誓死保护着抽水机,嘴里并大声吼道:“不怕死的,请上来……”

刘玉珍也不顾躺在地上的两个儿子,她连拍了几次大腿,骂了一阵后,她转身大声对着闫凤启吼道:闫队长,我儿子是为咱生产队的公事死的,小队里得为我们做主、负责!

尽管抽水机的轰鸣声,淹没了刘玉珍的吵骂声,但闫凤启对刘玉珍动不动就拍大腿骂人的泼妇嘴脸早已厌恶至极,只见他大声喝斥道:“刘玉珍,你让生产队里负什么责啊,你说?小队里让你儿子堵塘楼,砸机器了吗?是他擅自做主造成的恶果,只能怨你们平时没有教育好孩子!

这时,我父亲拄着拐杖,拖着假肢也来到了塘埂上。

只听他对着塘埂东头大声哭喊着:学德弟弟,你是咱老闫家的独苗,你可不能去顶罪呀……

众人顺着他的哭喊声望去,只见公安带着闫学德小爹指认现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