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到跟前,我一看,正是妻子凤娇。
她用手电一照,惊讶的说道:“这不是杀猪的屠夫陈有典吗,他年轻的时候一根扁担打半截街,他今天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被人暗算了?”
我对凤娇说:“他就是被人偷袭打了闷棍“。
凤娇听了之后,她就对着陈有典的耳朵喊道:“表叔,你坚持一下别睡着了,我俩把你送到余寨医院去。”
于是,我跟凤娇就准备把陈有典送到余寨医院去。
陈有典受伤严重,神志不清,他不会配合我们,我跟凤娇努力了好几次,都没能把他扶到自行车子上去……
我对凤娇说:“他不会坐车子,这样弄的话,肯定会耽误咱们做小吃的,如果不管他,他可能会被冻死在这里的。”
凤娇喘着气说:“人命关天,先救人要紧,今天做小吃,不做小吃的都无所谓。”
陈有典被人打倒的这个地方正是个慢山坡,自行车子很难扎住,我只好把自行车子推到坡上平坦的地方去扎住。
我想背着他走,但他太重了,我背着有些吃力,我就准备用自行车子把他驮着送到医院去。
于是,我就抬着他的上半身,凤娇抬着他的两条腿,我俩一步挪四指的把他抬到了坡上。
我跟凤娇也没来得及喘气,就把他抬到自行车的后座上了,我怕自行车被弄倒了,我就用两腿夹着货架,抱着他的上半身,凤娇抱着他的腿慢慢分开……
陈有典在我们的折腾下慢慢的恢复了一些意识,他这才开始配合我们的救治动作,只见他摇摇晃晃坐在自行车子的后座上,两手有气无力的耷拉在自行车的坐垫上。
凤娇掌着自行车的车把,我在后面连扶带推的艰难前行……
渐渐的,天已经大亮了,路上已经有了赶集的行人。
这时,有一个人撵了上来,他一看我跟妻子身上都弄了一身的血,一看这阵势,他上来瞅瞅满头是血的陈有典说:“哟,这不是陈有典吗,想当年他一个人打半条街的老典,昨弄到这个境地了。”
我一听他跟凤娇说的一样,我就知道陈有典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立马就来了好奇心,就小声的问那个人:“老乡,他打半条街是怎么回事呀,可以给我讲讲不。”
那个人一听,看了一眼陈有典说:“反正这是真事,又曾轰动过一时,我就给你们说说也不算是卖他的赖话。”
原来在大集体的时候,陈有典是余寨公社搬运队的副队长,六七十年代的时候,没有汽车搞运输,公社就成立了一个搬运的运输队,这个搬运队就是人工用毛驴拉着架子车组成的。从县城往余寨公社里拉布匹鞋帽,和缸碗盆糖等等所有的生活用品以及生产资料。
同时,他们也把余寨公社收购的鸡蛋生猪和粮棉油等等农副产品,都拉到县城相应部门去卖掉。
他们通常都是来回带货。
有一次,他们往我们余寨公社里拉煤油和布匹,那时候点灯的煤油和布匹都是非常紧俏的商品,需要用油票和布证才能买得到的。
县供销社的一个副主任是王堂公社的,在发货的时候,他让发货员给王堂公社的搬运队多发了 3 桶煤油和几匹布。
上面分下来的总数只有那么多,王堂公社多分了,那其它公社就要少分了。
于是,余寨公社就少分了 1 桶煤油和 2 匹布。
每个搬运队的人都想多要一点东西拉回去,使本公社的社员可以多买一点东西。
陈有典也不例外,他拿着提货单对着自己搬运队领的货物进行清点,他反复数了好几遍还是少了 一 桶煤油和 两匹布。
他就去问发货员为什么少给我们发了这些东西。
小主,
发货员说今天缺货,以后再补……
陈有典不相信,他也知道县供销社的副主任是王堂公社的人,平时都会给王堂搬运队多发一点货,但他没有像今天那样来克扣别人的货物。其它搬运队的人也都知道人熟多吃二两盐的道理,也就没有跟他们计较。
可是,今天就不同了,他们却克扣别人的货物,照顾自己的老乡。
陈有典就到王堂公社搬运队里去看看,是不是克扣我们的货物。
可王堂公社搬运队的人,说他没有资格和权利清点他们的货物。
他们越是不让清,陈有典就越觉得他们心里有鬼。
于是,陈有典就把我们搬运队的人都喊来查货了。
双方一个要查,一个不让查,开始是拉扯,最后升级为打群架了……
当时,陈有典 20 多岁,满脸横相正值身强力壮的时候,他打架凶狠,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王堂公社的人给打趴下了,其中有两个人的头也被打出血了。
事情闹大后,惊动了县委,领导派人下来调查处理,结果查出了王堂公社多领的那些东西。
处理的结果是,王堂公社退出多领的货物,副主任也被撤职了……
这事在陈有典的心里就算是翻篇过去了。
当年腊月,陈有典生产队里打鱼卖,队长就派他和另外两个社员到王堂街上去卖鱼。
真是冤家路窄,他们刚卖了没几条鱼,就被王堂公社搬运队的人给逮住了。
王堂搬运队的人认为今天是在他们的一亩三分地上,可以好好的出气报仇了,为了稳操胜券,他们又请了 1 、20 个人 过来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