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斜了黛玉一眼:“你们操之过急了!国子监是什么地方?权贵子弟云集!他们圣人之道都懒得看,何况蛮夷小技。
再则,现任国子监祭酒,是你珠大嫂子的父亲。
李老头迂腐异常,最崇尚的便是朱子,是程朱理学!
他已经做了快三十年的国子监祭酒了,他带头抵制,纵使有学子好奇,也不敢去听你们的西学。”
“至于改革科举,包括为父在内,都是八股入仕的,你改了,让后来者情何以堪?皓首穷经,我们研究了四书五经一辈子,你说改就改?”
黛玉默了默,道:“我们可以把西学作为新的取仕科目。”
林如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的好听,坑就这么多,通过西学考进来的,为的难道不是当官做宰?”
“砰!”
悟空重重的将茶杯放下:“林老头,给你脸了是吧?”
黛玉脸色难看,却并未出声阻止。
林如海看看女儿,再看看脸上山雨欲来的悟空,顿时找回了从前心态:“那个,我失言了,但,事情就是这么个理啊。”
悟空嗤笑:“我看,你们是想要的太多,却不想要命了。”
黛玉深吸一口气:“父亲,我记得我幼年时,你和贾夫子都很推崇横渠先生的四句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林如海脸色涨红,讷讷不能言。
黛玉继续道:“贾雨村结党营私,贪污受贿,草菅人命,如今已经伏诛,我相信父亲不是他那样的人。”
黛玉看着室内价值不菲的摆件、珍玩,微微苦笑:“我们家四代列侯,到了父亲这一代科举入仕,如今已经过了百余年。
三百多万家私,是怎么来的?是靠着一年不足千两的俸禄,三个不大的田庄的粮食产出,还是那几间不温不火的铺子?
我锦衣玉食长大,是没资格指责父亲、祖宗什么的,只是想给父亲提个醒,不要忘了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