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冬天,冷冷的水,是真的很冷,冻不死人,却能叫人不太想活,那或许是他唯一没办法的时候,他只能抱着她,一遍又一遍替她搓着手,尽可能堵上怎么都堵不严实的破烂窗口,这样的窗口,那会儿他们所住的棚子里,有无数个,小眼睛一样,眨巴不停,每一下都能吹出一股冷风。
鼻尖红红的她,头一次看到沉默的哥哥,眼眶泛红,然后她就也跟着眼眶红红,想哭了,瘪瘪嘴缩他怀里,蹭啊蹭的哼哼唧唧。
哥哥就会温柔的摸着她,一下一下又一下,也会一声又一声告诉她,他会想办法。
想办法……什么办法呢?
更加疯狂的包揽那周围没人干的活记,倒泔水,送恭桶,拉运尸体,扛几人份的大包,甚至给人做沙包练拳……不要命一样。
可即便那样艰难的环境下,他依旧能让她干干净净,洗得发白的衣服套她身上,粉雕玉琢,格外精致。
对比之下,他手上的肿包从来没消下去过,身上的淤青也从来没散开过,穿着的衣服更是从来没合身过……
再后来,他进了白家,她被深藏起来,养得更好了。
只是胖不起来的她,成了他所有皱眉的合集。
……脑海中走马观花,杂乱纷繁。
小寒已经一步步挪到床边,彼时的她,五官直接挤得不成样子,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丑的瞬间了。
着实是好疼,她没忍住。
那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难受……是窒息,是极致的失落,亦或是酸酸涩涩胀痛难耐,还是……身体快于情感的绝望空洞……
心口像是破开个大坑,冷空气直往里边儿不要钱的钻,冰凉到四肢百骸,跟着又有一只大手给它捏紧,叫她是呼吸都有点困难……沉甸甸的。
小寒闭着眼睛任由自己消化,闷闷的难受了很久很久,才抹一把脸继续靠近。
最后索性拉了个椅子坐在边上,看着他,一时无力感席卷全身,突然什么都不想做。
吸气~
呼气~
……“是杜坤啊~”。
她家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