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春河分叉口,天色已晚。

夜幕降下,不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灯火,应该就是水寨。

老头小心道:“我的船最多还能往前半里,再靠前被水师官兵发现,会被他们抓起来。”

顾南北点头,并没有为难老头,等船找到合适地方靠岸,他一跃上了岸,像一只敏捷的豹子几步窜进黑暗里。

夜色粘稠如墨,顾南北却如鱼得水,很快接进河湾,水湾停了一些船只,有大有小,顾南北也叫不上号,心眼观察片刻,船上都是空的。

他直接朝营门摸去。

门楼上几只火把被风吹的哗哗作响,了望塔里空无一人,只有两个破衣烂袄的守门水兵冷得直哆嗦。

但是营寨里却是沸反盈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菜市场。

其中一个瘦成麻杆的兵士骂骂咧咧,“黄石那个狗娘养的,这个月已经派我守了五次门,明儿老子非要去营官那里闹一闹!”

说着话麻杆狠狠跺着脚,看向一个营房里,那里一片聒噪,正在赌骰子。

水师军纪已经败坏至此,也难怪倭寇猖獗,要是派这群乌合之众去打倭寇,能打赢才怪。

右边的兵士是个老油子,靠在门柱上缩着手脚。“嘿嘿,就你老实,怪谁?你去闹有个鸟用,还不如找黄石要……”

老油子话没说完,忽然顿住,眼一翻软在地上。

麻杆一愣,怎么回事?这都能冻死了?

冰冷的剑锋慢慢从后面探出来,靠近他的脖颈,麻杆突然一个激灵,脊背发冷不敢乱动。

“不要乱叫,否则会死!”

低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麻杆冷汗直冒,忙不迭点头。

“很好。今天有没有从外押过来两个人,关在哪里?”

“好汉,白天不是我值守啊!要是被押来了,一般都关在右面的水牢里。“

“带我去找。”

麻杆偷眼一看地上的老兵,没敢说不,战战兢兢朝水牢走。

营寨里别说巡逻的,连值守都少的可怜。两人大摇大摆走在营地里,竟然没人搭理。

“好汉,前面就是水牢。”麻杆低声提醒。

“继续走。”

麻杆无奈,只好继续前进。

守住牢门是一队五个人,凑在一起不知道玩什么,其中一个抬头看见来了人,问道:“什么事?”

“今天刚送来的两个人……”麻杆问。

“不是说明天再来提人吗?这人是谁?”

麻杆见守门水兵看向顾南北,顿时心提到嗓子眼。

顾南北沉声回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