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阵无端的风吹过,他突兀地改口,“罢了,他心软了,跟我走吧,记得自己改个名,既是已死,过去的名字便不合适再用。”
“早就想好了,只等师傅带我走。”向寻追上侯涅生,“向一处,寻一道,此当问己,忘尽前缘,名唤向寻。”
侯涅生没夸他这名字如何,只是山间无端再起一阵细微若无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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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人间的中原王朝少了位将军,天衡山里多了个名唤向寻的异能者。
向寻的兽型是海兽,到了二次死亡时期便无法留山,他主动辞别去往广阔的大海。
侯涅生当时不在山上,谁料没有第二次告别,居然再有第三次见面。
这第三次就是几百年后的现在,向寻成了归海安颜的传承者,广阔大海的新一任帝王。
向寻有几百年没听到有人叫他小世子了。
事实上,他早已忘记自己是将军府的世子,是子承父业的王侯,是沙场抗敌的将军。
属于普通人的人生太短,不过几十载,剩下的接近五百年都是向寻的。
他愣了下,沉默良久,语气释然:“府君,这里没有什么小世子,有的只是向寻,自天衡山而来,得大海传承,镇瀚海沉渊,佑生生不息。”
“往日如此,今当如此,此后亦是如此。”
侯涅生轻笑一声,直言道:“见着他了,没有念想了?”
“府君,什么都瞒不过你。”向寻远望着他不可再踏足的沙滩,久久凝望着,似乎在期待同谁对视,良久后,笑道:“说没念想是不可能的,只是他若没有,我便不会有。”
侯涅生分给他一个眼神,“学会放手了?”
“早就学会了。”向寻遗憾笑笑,“可惜还是学会晚了,说是幡然醒悟才对。”
“记住你说过的话,既已醒悟便别再犯同样的错。”
这句话的声音太过温和,像极了向寻记忆深处侯涅生作他师傅时留下的谆谆教诲。
他下意识侧目看去,失神地唤道:“师傅......”
旷阔的大海洒满阳光,波光粼粼地泛起一道又一道涟漪不止的小径,还有鱼群从海面跃起,阳光下紧实流畅的线条彰显生命的蓬勃。
而这大海之上,只余向寻一人。
他头戴冠,束长发,丰神俊朗,身姿挺立,脸颊上的黑色纹样与暗蓝渐黑的文武袖相称。
他古老深沉,神秘旷远,是这大海曾经的神明选定的新帝。
帝王总是要学会孤独,这是最后一课。
于是,他再回头,已寻不到曾经的师傅的身影。
他用两秒接受府君突然来去的事,化作虎鲸沉入无边的瀚海中。
宁省边境的悲悯山,被称为世间最神秘危险的禁地,尤其是腹地深处的深色绿湖。
在数不清的探寻者中,时至今日,少有人能来到这里,即使来了也要把命留下。
可现在,有一人突兀地闯进来,速度快到正午明媚的阳光都来不及暖上他的发丝。
青衣女子用最快的速度从湖中现身,脸上除了世外高人的清冷还暗藏几分戒备,“不管你是谁,不准再往前了,不然.....”
“没有不然,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侯涅生打断青衣女子,径直掠过她走到湖边站着,“杀婳魂已散,只靠你是拦不住我的。”
“杀婳?”青衣女子呢喃一声,诧异自己对这名字竟有种说不上的念想。
侯涅生垂眼看着飘满浮萍的湖泊,抬手一挥,一阵风过,荡起阵阵翠色的涟漪,“女帝杀婳,又称白泽,这悲悯山就是她兽身所化,你曾得她灵魂栖居亦可操控山中万物。”
他说的全对,仿佛是亲眼见过一般,青衣女子的戒备少了几分,问:“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姓名不便告知,你只需知道我是来此探访故友的。”侯涅生缓缓闭上眼,静静感受着悲悯山中的万物生息,再从记忆里拼出关于杀婳的一切。
青衣女子见他只是安静站在湖边,什么都没有要做的,心底的戒备也随之逐渐减少。
良久,侯涅生问:“杀婳给江旭的传承是什么?”
这问题来的太过突然,青衣女子心下一骇,刚散去的戒备也立马回归,“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