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寻雪这般直白地将大周死死压抑的真相揭开，周明帝只觉得难堪。他并不是多厉害的皇帝，要不然也不可能一开始把儿子送去大齐为质，如今面对大齐军队压境却无能为力。

大周内斗愈发严重，周明帝竭尽全力镇压世家，却总是在最后关头对姜皇后心软。两人相爱相杀多年，早已分不清是权力更重要还是旁的。世家猖狂多年，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比起秦寻雪治下的大齐差的都不是一星半点。虽说大周如今的宰相师从大儒王太傅，但真论起来只他一人绝不可能守得住。武将凋敝，周明帝无人可用，自然不敢得罪秦寻雪。

周明帝闭上眼，悲凉地发现，如今大周还存在，不过是因为秦寻雪想要周泽年亲自报仇罢了。

眼看着周明帝陷入颓然之势，秦寻雪歪头，笑着开口：“其实大周能撑这么多年，也已经很厉害了。当初周将军离开大齐时，带的可都是一些武将，还有一些不受重视的小家族，甚至还答应了域外一些丧权辱国的要求。虽说那些个小家族如今变成了盘踞在大周根基上的蛀虫，但但论域外，先帝不不也一点点把输给域外的拿回来了吗？虽说陛下没出什么力，但总归是在陛下手上收回的。只是陛下，你来不及了。”

秦寻雪惯会阴阳怪气。她像是在真情实感地夸赞大周，但周明帝却分明听出了对自己的嘲讽。秦寻雪这是在嘲讽他，不过是靠着祖上积累下来的东西才守住了江山这么多年，全无建树，优柔寡断，手段不足。

周明帝气得脸通红，却没办法反驳秦寻雪。眼看着周明帝要被气炸了，秦寻雪见好就收。

她轻飘飘地看了周明帝一眼：“陛下，大周能守到今日，虽说有我故意放纵的原因在，但陛下，大周绝对不会断送在你的手上。”

秦寻雪一直不肯对大周动手的原因很是简单——她不愿意苦了百姓。无论是谁赢了，战争都会给百姓带来很大的灾难。虽说大齐如今比大周要强盛不少，但大周确实曾经繁华过，自然可以有秦寻雪不曾知晓的底牌。秦寻雪不敢赌，她怕鱼死网破的情况下，大周会疯狂地反击，到时候伤害的还是百姓。

在秦寻雪的设想里，若是周泽年没办法拿下大周的太子之位，秦寻雪自然有旁的法子。但周泽年不仅仅是为了报仇才强求这个太子之位的，还有就是为了秦寻雪。所以秦寻雪才会这么愤怒。

周明帝不知道秦寻雪垂着头在想什么，但周明帝拦住了要离开的秦寻雪，他颤着声音问：“若是当初，朕没有把周泽年送到大齐去……”

“结局也不会有变化。”秦寻雪的语气很是笃定，“无论怎么样，大周必定会灭亡，这是我送给大齐的礼。”也是送给小皇帝的最后一份礼物。

若是没有周泽年，秦寻雪也会选择扶持一个傀儡上位。无论周明帝怎么选择，这件事都是注定了的。秦寻雪谋划了这么些年，绝对不可能让任何人改变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