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镐把,怎么能解恨呢?不等文里长的惨叫声落地,他舅兄的第二镐把,又砸了过去。
“哎呀……怎么能打人呢?”
“快快住手……”
文家人连忙跑上前去相护,娘家人带着武器,不管不顾乱砸,一片混战。
文老婆子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跳着脚地哭嚎:“真是没天理啦!草民胆敢动手打朝廷官员呐……”
“放你娘的大臭屁,管着几十户人家的狗屁小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忘了你们家穷时,我妹子吃了多少辛苦?管了事儿了,挣着钱了,找着下家了。你个狼心狗肺的,就想换媳妇儿。以无子的理由休妻不成,你就想让我妹子不明不白地生孩子死了。你他娘的先跟我解释解释,我妹子还有半个月才能生产,怎的今日就被你扔到荒郊野岭来了?”
“你能说明白吗?你说呀,你个狗娘养的,你说呀……”
“来呀,来,你来狡辩呐!我听着呢!”
文里长是个念过书懂礼节的,怎么可能不回他舅兄的话呢!
一声啊,接着一声啊,一声比一声高亢。
大舅兄与妹夫感情好,一镐把接着一镐把,上山打狼都没使出来的狠劲儿,都用在亲亲妹夫身上了。
把文老太婆心疼的哟,抱着孩子挤到跟前儿,护着废物儿子,还把新出生的婴儿做挡箭牌,迎着他舅舅的大镐把。
文桦是个机灵的,连忙跑上前去,咬住祖母的胳膊,把弟弟抢过来,抱到了驴车旁边,守着母亲。
她大舅舅更生气了,抡起镐把,不管是青壮年还是老太婆,一样砸,谁也别想跑。不把你们这一窝畜牲的胳膊腿儿打折了,对不起我妹子的九死一生。
那边一团混战,吴岁晚走到文桦身边,看了一眼孩子,交代道:“你娘亲身底子强健,多吃点好吃的,别生气,养上两个月,便没有大碍!”
“谢谢娘子,以后,我会报答您的大恩。”
文桦抱着弟弟,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吴岁晚扶住小姑娘,阻止她继续磕头。
“好孩子,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应当做的,不用你报恩,只管照顾好你娘亲。若有什么难处,再去医馆寻我就是了。”
吴岁晚安慰了小姑娘几句,不再管别人的家事,随着田元坐上马车回城。
“唉……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人,说什么打杂的,原也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田元搓着冻僵的手指,瞪着大眼珠子,慢慢凑近,小声问道:“难不成……你是细作?”
“呵呵……”
吴岁晚被他的滑稽样子逗乐,毫不避讳:“是呀!我是春善堂的……”
田元大张着嘴巴,不知如何应对。他在济世堂还没有干满一个月,工钱也没有拿到手呢,就撞破了一个大秘密,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难道春善堂与济世堂鹬蚌相争,会无情伤及他这个又穷又弱的无辜男人吗?
“呵呵……田大哥别害怕。”
吴岁晚仿佛能够看透田元心中所想,笑着安慰道:“大家都是医者,再没有仁心,也不会害人性命。不过是抢些生意,抢点银子,多救几个病人的寻常事。”
“哦……那就好,我一定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