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天色暗沉。
徐江半蹲在陈泰的墓碑前,看着纸钱慢慢燃尽。
“以前你总是爱多管闲事,说是退出了江湖,结果一天到晚还是屁话多。”
“你知不知道,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叔,不给面子,早他妈让你入土?”
“没想到小雷把我劝上岸,白江波也跑了,我不再混江湖,你却还是入了土。”
唉!
一声叹息后,徐江缓缓起身。
看着墓碑上的陈泰黑白照片。
绷着一张老脸,似笑非笑,给人一种精于算计的感觉。
“死了就死了吧!”
“以前的恩恩怨怨,也没办法再算!”
呸!
习惯性的吐了一口唾沫。
徐江转身离开。
等候在旁的保镖立马跟上,为他撑起一把黑伞。
台阶下方。
今天特意穿了一件黑色外套的徐雷,默然无语、负手而立。
他早已为陈泰送上了一束白花,没有停留片刻。
不像江湖义气很重的徐江,那么爱絮叨。
走下台阶来到徐雷身前,徐江笑问道:
“放下白花就走,你怎么不和他说几句?”
徐雷嗤笑道:“人都他妈烧成灰了,说话他还能听见吗?”
“呃……这倒也是,有道理!”
徐江很是喜感的,朝徐雷竖起大拇指。
紧接着,顺着徐雷的视线。
徐江发现,高启强并没有像陈书婷和程程那样,守在坟墓前向祭奠的客人欠身答谢。
他这会儿正在远离人群的十几米开外,和金志勇、赵瑞龙,撑着伞抽烟聊天。
虽然相距很远,听不见他们在聊些什么。
但徐江不难猜到,一定是在聊京海建工集团的后续事宜。
陈泰这一死,作为他法律意义上的唯一女儿陈书婷,自然也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陈泰在京海建工集团的股份,自然如今由陈书婷继承,而他留下来的烂摊子,自然也要解决。
当前的形势,并不复杂。
山水集团和建工集团,都严重缺钱,很多项目都即将停工。
暂时还不起工程款的赵瑞龙,以及不想继续注资的金志勇。
当然都想让高启强,把建工集团给兼并重组了。
而陈书婷继承了她干爹陈泰的股份,成为了建工集团的大股东。
建工集团现在这副烂摊子,高启强自然不得不想办法解决。
眼看三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显然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
回过头来,徐江蹙眉问道:
“你觉得他们会商量出什么办法?”
徐雷冷冷一笑。
“一个心狠手辣的江湖大佬,一个背景深厚的纨绔子弟。”
“你觉得他俩携手合作,会想出什么办法?”
多余的话,都不用徐雷说,徐江也懂了。
其实之前高启盛就去汉东,和赵瑞龙一起合作开店卖小灵通。
在这样的关系基础上,又有双方都极度缺钱的现实需求。
那么高启强与赵瑞龙加深合作,显然就不言而喻。
除了毒不敢碰,其他生意,必然会从京海发展到京州,并扩张至整个汉东。
尤其是赌场。
这可是一个非常赚钱的非法生意。
因为赌客们来玩,换筹码的时候就已经被抽水了。
而在一局又一局的赌博中,他们哪儿玩得过赌场重金请来的高手?
即便赢了钱,那也是给点蝇头小利,尝到甜头才能越陷越深。
而一旦输多了、输红眼上头了,就会想方设法的搞钱,试图赢回来。
这个时候,哪怕利息再高,也会毫不犹豫的向水客借钱。
一次又一次,直到彻底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因而每一个赌场,都犹如一台开足马力的印钞机。
一边绞碎了无数人不劳而获的发财梦,一边给高启强带来了滚滚财富。
而自从徐江上岸,白江波跑路,秦建飞惨遭重创……
京海及周边市县的地下赌场生意,基本就被高启强给垄断了。
最近正值春节,许多外出经商打工的,都挣钱回家了。
闲着也没事儿干,除了赌,还能干啥?
一个很不上档次的小赌场,每月都能轻松赚几十万。
要是规模搞大点、档次搞高一点、数量再多一些……
那不是日进斗金,又是什么呢?
而最近快穷疯了的赵瑞龙,听说开演唱会能赚钱,都能连夜从京州赶过来。
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和高启强联手,垄断汉东的地下生意,狂赚黑心钱呢?
“看样子,高启强不仅仅是要做京海的地下大佬,还要做京州乃至整个汉东的大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