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大人说,我们上阳郡清正坊是很安全的,虽说——但是这些年是从没有因鬼祸而死了——”
刘业全的话语含糊其词。
赵福生还有许多的话想问,可正当她要开口再问时,屋外雨声更大了,雨点急如箭矢击打在屋顶上,力量很大,仿佛要将屋顶击穿的阵势。
许多地方瓦片碎裂,雨水顺着屋梁的缝隙滴落下来,形成小水洼。
水洼所到之处,离奇的出现脚印。
刘业全见此情景,不止不怕,反倒有些欣喜。
他仰头看向屋门。
定安楼的大门已经被损毁,无法关闭,楼外面的灯笼早在先前人皮厉鬼攻击定安楼时便已经熄灭。
刘掌柜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向赵福生告罪:
“大人,有事请稍后再说,我得恭迎朱大人。”
他说完之后,忐忑不安等着赵福生的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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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光岭要来?”赵福生问道。
刘掌柜这会儿再听她直呼‘朱光岭’大名时,没像先前一样愤恚,只是胆颤心惊的点头。
“行,你先办正事,我倒要看看这位上阳郡的银将是怎么样一个人。”
赵福生话音一落,刘掌柜心中大石落地。
他得到赵福生应承后,随即直起身来,心急如焚的喊:
“快点、快点灯——”
他指着屋檐下早被厉鬼煞气扑熄的灯笼喊了一声。
定安楼内的伙计也非同一般人。
虽说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鬼祸,但鬼祸一完,这些人一听刘掌柜吩咐,立即便收拾起了恐惧,动作麻利的开始各行其事。
众人涌到柜台后面,拉开格子,取出抽屉内的灯笼材料,迅速的拼组成一个简易的灯笼,另几人则准备好灯芯放置进灯笼内。
点燃了火光后,有人拿出棍叉,将灯笼挂在定安楼外的屋檐下。
刘业全紧盯着众人行事,见灯笼挂好后,他松了口气,紧接着又看向凌乱的屋子内。
他眼中闪过紧张之色,又接连伸手挥舞着喊:
“屋内也要点灯、屋内点灯,给朱大人照明。”
话音一落,其他人手忙脚乱的再为大堂点亮火光。
刘掌柜又仰头看向楼上:
“楼下大门已经打开,今夜不大太平,朱大人即将到来,楼上的诸位贵客还请回避。”他大声喊道:
“有房的回房,大门紧闭,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不要出来,各自睡去。有朱大人守清正坊,今夜将会相安无事。”
他话音一落,赵福生便听到‘砰砰砰’的关门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接着不少人踩着轻细的脚步上床,‘悉索’声响了片刻后,一切归于平静。
刘业全喊完之后,脸上露出忐忑不安的神情。
他看了赵福生等人一眼,提醒道:
“大人们,朱大人很快就到了,下雨之后他的情况特殊,诸位此时切忌要擦干鞋底,身上不要沾染到水痕。”说完,他自己率先将脚下的湿鞋子脱了下来,扔到了一旁,擦干了双腿后,找了个干净处跪了下去。
其他伙计也依样行事,一溜烟的跪在了刘业全的身边。
武少春、刘义真等人面面相觑。
不过众人好歹是从文兴县来的,对这一场由水为厉鬼杀人媒介的法则多少有些了解。
赵福生等人一一脱去鞋子,站到一侧。
只是众人淋雨前来,身上衣服湿润,此时大庭广众之下,却不好脱去——尤其是那谢先生,他在雨中行走太久,衣摆全湿,此时苦着脸,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倒是清正坊内那位领着赵福生等人前来定安楼的老头儿豁得出去。
他是本地人氏,对此地规矩最是知根知底。
刘掌柜跪下的那一刹,他也飞快的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裤与鞋,仅穿了一条亵裤跪在定安楼掌柜、伙计的身侧。
‘呼呼——’夜风吹刮,最终变成呜泣音。
疾风声里,一阵骤雨来临,接着一切声响开始变得迟滞、缓慢,仿佛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影响着雨滴落下,风吹过屋顶。
在极静的声响中,赵福生的听觉变得灵敏。
‘啪嗒。’
她听到了有人淌水走路的声音。
赵福生的胆子本来就大,当日要饭胡同中,她仅凭驭使的一个不稳定的先予后取的厉鬼,便敢孤身一人独闯鬼域——危急关头敢跟着要饭鬼行走,寻找它的隐匿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