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目光扫过众人,口吻严厉,“姜云天虽无劣迹私心,但也性格孤傲,恃功而骄,朝堂之上,只要姜云天奏报,就是定论。众大臣噤若寒蝉,寂寂无声,哪有反驳之言?姜家都快霸朝堂了,姜云天说话,比朕都有威严!现在公真武已走,统将身体不好,朕担心大行之后,无人能降服的了他,你看看,朝堂之上的七个中辅,除你之外,梁兴奴、姜云天、吴茂荣、公子胜、蔺钦良、姚政君这六人,梁兴奴秉公为国,可毕竟是姜云天所荐;吴茂荣、蔺钦良和姜家是世交;姚政君唯唯诺诺;公子胜资历尚浅;姜云天将来怕是真能一手遮天啊!”
公协点头,“想起我们小时读书,陈师傅曾教导我们,易朝第十三任王,世人称之仁王,性情宽厚,不事奢华,谦仁自律,但也有不足,有罪不罚,有功不赏,被人称作和事天子,致使人才黜陟,国政兴革,一彼一此,不能终岁,吏无适守,民无适从,师傅评他为无定志之天子。皇兄志坚、心定、谋大、虑远,自然是可喜可贺,可是我们这么做,也要顾及天下人心啊!皇兄三思啊。”
成遂驳斥道:“皇叔,天下人心向背,还不是看谁的力量大。”
公师都铿锵言道:“皇伯,杀伐决断,自有天定。这天就是您,人心皆是浮云,飘忽不定的,小侄认为殿下说得对,人心都是力量铸就的。”
公协被公师都气的喘不过气来,怒骂,“你这个混小子,给我滚出去。”
“哈哈……”皇帝听公师都所言,心怀大慰,抚须大笑,“这小子说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这就是皇伯伯为什么刀把子都攥在咱们手里的原因。”
皇帝环顾四周,见到太子沉默,便问道:“润舆,你怎么看?”
太子恭敬的言道:“父皇,公叔所言甚是,请父皇三思。”
成遂昂扬而言:“但凭父皇圣裁,父皇怎么说,儿臣就怎么做。”
公庶安豪迈言道:“皇叔,我们宸卫唯皇命是从!”
公道安恳切言道:“皇叔,太子和公叔所言有理,望皇叔斟酌。”
见到众人都表明了态度,皇帝问公协,“统将,你说,我们怎么来做?”
“还记得师傅陈士兆吗?”公协小心翼翼的提及此人,见到皇帝没有发怒阻止,才敢大胆言道,“皇兄不是薄情寡义,刻薄寡恩之人,我们都老了,人老多情,还有多少故人啊!有时候,臣弟私下揣度,若是现在,皇兄定然会饶过陈师傅的。臣弟知道,虽然有些人铸成大错,可是皇兄还会念及他的好。”
“朕会饶过他的。”皇帝眼神锋芒不再,而是充满了痛苦,“不但饶过他,朕还赐予他田舍宅地,让他颐养天年,可是……朕做不到了。”
众人不再言语,静静的看着皇帝,等待着皇帝的旨意。
皇帝心中还在萦绕着周显望所言,“移祸于相,移祸于相,移祸于相……”又想起姜云天曾经文士立马,帮自己争夺天下,心中左右为难。
看着出神的皇帝,都不敢多言。过了片刻,公协忍不住轻咳一声。
皇帝愣过神来,看着众人,叹了口气,有些动情的言道,“果然是人老多情了,朕也不再是少年时了,免其全族,就敲打敲打云天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