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宫中长大，如何会不知道一个低入尘埃备受打压欺辱的人在得势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萧不疑与钟行每日都有书信往来，钟行负责监视长安的一切消息，自然也包括各个皇子的动静。

就在前日，钟行来信还说现存的几个皇子都太废物，几个人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十二皇子，也就是十二皇子出身低微又没有母族势力支持，不然他一定会成为天子最属意的太子人选。

但十二皇子恶迹斑斑，光是被他虐杀而死的宫人就不下几十，这还没包括那些间接死在他手下的人，这样的人当储君，短时间内给天下造成的伤害，不亚于一个昏庸无道的帝王。

萧不疑给钟行的回信中，下达的第一个命令便是让钟行加派监视十二皇子的人手。

如有必要，命他斩之。

而萧去疾是与诸位皇子接触最多的人，对十二皇子的属性也更为了解，他早已看出十二皇子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么人畜无害，后来钟行的情报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若十二皇子登基，那长安的乱葬岗，只怕要人满为患了。

众人的沉默只维系了几息。

短暂沉默后，早已恢复如常的晋阳公主摸了摸锦晏的头发，温声道：“阿母知道了，阿母这就给你阿父写信。”

萧不疑道：“我去安排粮草。”

萧去疾则道，“阿母和兄长先行，我陪晏儿说会儿话，稍后便去少府。”

谁也没有问锦晏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也没有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而是立即就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天子病危。

太子掌权。

他们等待的时机，到了。

……

暮色将暗，残阳如血。

萧羁一身戎装站在城楼上，身后站着他的心腹亲兵。

这里刚结束了一场战斗，护城河被染成了一片红色，四处都弥漫着硝烟的气息，活下来的士兵正在辨认那些随处可见的尸体。

敌军的尸体会被放到一起烧毁。

而他们的袍泽弟兄，乡党友人，会被记录籍贯姓名，会被好生安葬，王府会在第一时间将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发到他们家人手中，少府开展的各个工坊也会给他们的妻儿父母安排活计，让他们一家人生活无虞，让战士的鲜血不会白流。

这时，斥候来了。

“大将军，公主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