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我知道错了,我给你们表演个节目。” 说完,像个小大人似的走上前说:“下个节目由王庆国不要脸。” 我和小姨笑得趴在桌上,姥爷憋着气不停抠着烟袋锅,嘴紧紧抿着。老舅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他用手捂住嘴,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弟弟不明白大家为什么笑,生气地嘟囔着:“有什么好笑的,表演不都是这样开场吗?” 老舅松开捂嘴的手:“报幕员说的是,下个节目由王庆国表演,是表演,不是不要脸!” 姥姥也大笑着说:“我外孙子多聪明,会表演了,他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快吃饭,这天周日天好,都出去干活。”
家里大人都出去干活了,姥姥带着我和弟弟在院子里玩。弟弟很多时候会欺负我,连好脾气的姥爷都看不下去了,放下烟袋锅,把弟弟抓过来按在炕沿上揍了一顿。
有一次,我和弟弟去公社找姥爷,公社的大狗趴在门口。弟弟十分淘气,用捡到的铁丝捅狗玩,大狗睁眼看了看,没理他,可弟弟还是不罢休,想逗逗狗。我劝他不要这样,他却不听。
结果弟弟手一重,把铁丝捅到狗鼻子里,狗吃痛急了,用爪子把弟弟左眼下脸挠伤。弟弟嚎啕大哭,把公社干部吓坏了,赶紧送去卫生院。清洗后,看到整个眼睛下面的脸都被挠破了,忙给他上了些药就送回家了。
姥姥又气又急,差点哭出来:“这我怎么和你妈交代。” 姥爷气得想拿烟袋锅揍他,被姥姥拦住:“他都这样了,你还打他干什么?” 几天后,弟弟的伤该换药了,可他觉得丢人不愿意去卫生院。我知道他是怕人家问起受伤的缘由,不好意思回答。
姥姥连拉带拽也没用,只能在家给他上药。姥姥担心母亲埋怨,也怕弟弟感染,就拿出家里所有外伤用的药,挨个把碘酒、红药水、紫药水都用上了,把弟弟弄成了一个大花脸。我在一旁笑得肚子疼,弟弟气得直攥拳头。但他知道姥姥偏向我,只好说:“你等着!”
经过这件事情,弟弟变得懂事了许多,不再那么调皮捣蛋,知道有些行为会给自己带来危险和麻烦。他开始学会听别人的劝告,也更加珍惜自己的安全。
过了两天,我和弟弟在院子里玩,村下面的小孩跑来报信:“你家来客人了。” 村里平时很安静,外面来个人都觉得新鲜,几个孩子边跑边喊着。只见一个二十多岁漂亮的短发女同志,提着两个帆布旅行包,风尘仆仆地走进院子,那个报信的孩子喊阿姨。
我和弟弟一起喊:“阿姨,找谁呀?” 姥姥听到动静,迈着小脚出来说:“什么阿姨,得喊妈。” 母亲退后两步:“妈,这是谁 ?” 姥姥不好意思地说:“谁?你儿子!” 母亲急忙走两步,拉过弟弟一看哭了:“妈,这是怎么了?” 我退到姥姥身后小声说:“就是他拿铁丝捅狗鼻子,狗急眼了把他咬的。” 母亲仔细地低头看着弟弟……
母亲把弟弟抱进屋里,坐在炕上反复抚摸弟弟的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姥姥走进来看了一眼,摇摇头说:“三姑娘别哭了,我看基本上没事,结痂的地方没留疤,只是有些印记,过一夏天就好了,只是我药水涂得多了些,看着吓人。” 母亲擦了把眼泪:“我把小弟带回去。”
姥姥不耐烦地说:“快带走,整天欺负姐姐,天天没个消停,淘气得没人能管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