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一脸尴尬地看着面前的春香，丫头此时正双手叉腰羞红着脸背对着自己，刚才听闻林青竹和聂小雨他们苏醒的消息后，一激动竟是忘了自己身在澡盆寸缕未着的事情。

“春香，这不是意外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一边擦干身子准备穿上衣服的李慕，一边硬着头皮解释道，虽然理由是苍白了些，但事实还真是如此。

“哼，二少爷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出门在外没有春香照顾，二少爷可不能这么冒冒失失，大夫那边还在给青竹姐和聂姑娘号脉，春香帮二少爷穿戴整齐再去见她们。”

春香听到身后李慕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还是一跺脚转过身来，帮着李慕套上长袍，而后仔仔细细的梳理了头发，这些事情之前的她做了整整十五年，在李慕最不受家族待见的时候，只有她这个从小便被扔在这院子里的丫鬟尽心尽力地服侍着。

难以想象一个同样年龄的孩童，要忍受着其他家丁、侍女乃至家族子弟的冷眼相待，用瘦弱的身躯帮幼年的李慕挡风遮雨，这个少女二十年的光华几乎全部献给了这座院子，如今院子的少年长大了，一飞冲天，成为了帝国的救星，可是他回到这个院子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从三天到个把月，再到大半年都不曾回来一次，可虽然少年不在，春香却还是坚持每天都把院子的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每天都会铺好床榻，为的就是万一二少爷回来了，马上就能在安然入睡，一如二十年来的每一个夜晚那样。

对这个几乎没踏出过李家府邸的少女来说，这个院子就是她全部的世界，而李慕就是那片天，梳理着头发的玉手开始有些颤抖，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眼眶里不断打转的泪水，她知道李慕的未来绝不是这巴掌大的院子，自己没有本事跟随他往前走，那么至少也要帮他守住这最开始的地方。

“哎呀，知道啦，春香你怎么也开始和柳姨一样啰哩啰嗦的，我先去看青竹她们啦，晚饭就不用帮我准备了，我还要去一次城主府。”

李慕并没有听出春香话里的意味，如往常一样背对着少女挥了挥手，便就要推门出去。

“二少爷。”

“怎么了？”

“没事，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