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闹,陈家固然能得皇帝的话,你爹却也少不了被皇帝狠狠的罚。可他们为了顾及宫里的皇后娘娘跟青青,已是顾不得那么多了!你爹权利被削,娘倒是不怕。怕只怕你还没嫁人,你爹这一削权,你跟七王的婚事可能就也不成了。”大夫人说到此,眼睛却又红了。“这会子青霄却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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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青鸾笑着去拥住大夫人的肩膀,道,“娘亲不说,我还道娘亲在为爹担心呢。如今陈水心不足为惧了,娘到底对爹是个什么打算?”
大夫人沉敛着眉,浅浅而笑。“青鸾,虽然我对你爹已经死了心。可到底还是希望他能过得好。”
她的这个善良的娘亲啊。鱼青鸾沉沉一叹,道,“奶奶已经出去很久了,娘。”也就是说,她不能陪她在这儿聊天了!
大夫人点点头,轻拍她的手背,淡声道,“去罢,小心点!”
此时,鱼府门外。陈尔东跟陈凤父子正率众闹事。他们不带兵刃。没穿官服。只是赤手空拳的聚集。
他们原就是做官之人,精通律法。八王纵是带了禁军在不远处观望,他们不做出格之举,也是没法子对他们出兵镇压的。
此时,陈凤跟陈尔东父子二人站在鱼南风的身边,一人一只手掌按在鱼南风的腰际,表面看来不过是在与他说话。可他们手下按的那处,却是鱼南风的要害!只要他们稍一发功,便能将他打得死于非命!
这种变向的挟持,已然维持了约莫一炷香时间。
众人的谩骂之声不断。他们不管怎么骂,都紧揪住当初大夫人害得二夫人滑胎的事来说。接着是说鱼青鸾被太子抛弃,当众自尽,然后又说鱼青鸾曾当众殴打庶母。最后才说二夫人这事一出,鱼家大房立刻就要夺她的权!
所言所语,字字都针对着鱼家大房。言下之意,尽是说鱼家二房之所以出事,全是出自大房的陷害!非要鱼南风把大夫人跟鱼青鸾交出来治罪!
八王远远的负手而立,蹙眉对萧一远道,“这些人倒也懂得避重就轻。竟还就把事情拉到大小姐身上去了。只是不知道那位该如何处置了。”
萧一远的眼角淡淡的落到乱轰轰的鱼府门前,“小姐不是怕事之人。现在都还没出来,怕是人还在府里,没得到消息罢。”
八王温淡一笑,道,“许是,她还正想瞧鱼府的热闹。”这事换了旁人,是断断做不出来的。可这人是鱼青鸾,那就一切皆有可能。
“可这热闹却要瞧到自个儿头上了。八爷,您说这次陈家出主意的人,是陈凰还是陈碧?”萧一远淡淡的道。
八王没有开口,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的说了句,“不管是陈凰还是陈碧,他们的目的绝不是鱼青鸾。而是为了宫里的那位。”
自古有人往上爬,便要有人做垫脚石。而鱼府,便成了那块垫脚石。这事换了旁人,许还真就只能这么乖乖的任他们摆布了。毕竟也算是前有因,后有果。可这事换到了鱼青鸾身上,可就不好说了。
“总而言之,现在他们虽然没带兵器出来,可咱们也得警醒着些,一旦发现他们有什么举动,咱们便冲进去救人!绝不能叫他们闹出了人命!”八王突而扬高了音量,吩咐底下禁军。
众禁军得令,高声齐呼,“是!八爷!”其声朗朗,震彻九霄。
这一声是,八爷。远远盖过了陈家父子带来的乌合之众发出的声音。颇有些威吓的意思在。陈凤的双眸狠狠的朝着八王一瞪,却被八王更冷的瞪了回来。
只这一眼,便告诉陈凤。要乱来,可以!只要过他这关就行!他铁面凤八随时准备发兵!
陈凤心中一恼,这便赶紧在陈尔东的耳边耳语几句。陈尔东顺着他指的方向瞧向凤八,然后,冷冷的一哼。道,“他是八王又如何?生母的身份跟皇后能比么?十九皇子可是嫡出正统!他凤八手握兵权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只能做十九皇子的奴才!”
陈凤闻言,胸膛不由的挺了挺。嘴角含了丝轻鄙的笑意。
鱼南风面色苍白,他哑声道,“岳父,您放了我罢。您这么闹算是怎么回事!水心的事,真是事出意外!跟她们母女二人全无干系。”
陈尔东一掌拍将过来,正中鱼南风的左脸。“闭嘴!这还能叫意外?你那个老妻跟女儿,这么多年一直欺负咱们水心。压在她头上作威作福!若非她们,水心哪儿会出这种事?此事必然是她们母女合谋陷害的!”
“你们也只是猜测而已,怎能这么一口咬定了就是她们做的呢?岳父,咱们有事好商量。八王的人便在那儿候着,您这样闹,不是要伤了两家人的和气么?”鱼南风说到这儿,忍不住咳嗽两声。
这两天他一直未曾合眼,心里情知必有大风大浪。如今他已经精疲力尽。元气尽损。只是心里却还想着定要守住鱼府众人。如此而已。
可没料到陈府的人竟如此胆大妄为,纵是他定下了千般妙计,可却终抵不过他们蛮横硬来!今儿个,他绝不能退!他若是退了,那他要守住的东西,就会再也守不住了!
“伤和气?现在你跟我谈伤和气?鱼南风,谁不知道你鱼家家大势大,我陈尔东不过一个骠骑大将军而已,我敢跟你伤和气么?要敢跟你伤和气,你还会一直压着我女儿,不把她给扶正了?你这是欺负我女儿啊你!”陈尔东一字一字的说着,恨不能立刻把鱼南风给活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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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现在我还叫你一声姐夫!可出了这种事,谁的心里也都清楚。咱们这亲戚是做不成了!虽然您这儿休书还未写,可大家是男人,心里都清楚怎么回事!我那妹妹自打嫁给你起,便苦了一辈子。到她快出你鱼府了,我若还不能为她来跟你讨个公道,我还算是她哥哥么?还不快把那两个贱人给我交出来?再不交出来,我可放火了!”
这放火二字才落,鱼府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鱼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出来,冷冷一喝,“是谁说要放火,给老身站出来!今儿个老身倒要瞧瞧,谁敢在我鱼府放火!这帝都之内,天子脚下,你还反了天了你!”
鱼老太太毕竟是长辈。她一经出现,陈尔东跟陈凤二人便立刻上前跟她行礼。陈尔东瞧着老太太,淡淡的道,“亲家母,这话也不过是小儿的一时气话。作不得真!他若真要放火,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带这么多人来么?必然是要趁着月黑风高之夜哪!您说,是不是?”
这话说得极尽威胁。意思不是他不做,只是他现在还没做。可他却随时随地都可以做!
鱼老太太是什么人?她历经的大风大浪绝非泛泛,哪儿是他一言半语可以威胁到的?她沉声冷笑,“这话说得好像只要咱们鱼府最近出了什么事,就都是你们陈家干的了?老身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她的声音中气十足,恰巧叫堵在巷口的官兵听到。
这一军反将得陈家父子面色大变。陈尔东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他冷笑道,“老夫人这话说得太重。现在是我陈家的人被你鱼府的人整治了!你们非但不交人,却还反咬我们一口!你们鱼府势大,可咱们宫里头还有皇后娘娘跟十九皇子在撑着!我倒是不信还有谁敢仗势欺人!”
“少在老身面前说这些没用的!你这骠骑将军算是个什么!不在战场上勇猛杀敌,反倒来这儿非要欺负我一个老婆子!我老婆子老命一条,老头子早就已经去了!今儿个你打杀了老身,你也得不了好去!我一个孤老婆子的命,换你骠骑大将军的命,怎么也是个值!”她说罢,提起龙头拐杖便朝着陈尔东父子打去。
“放开我儿子!你们两个孬种!有本事去打仗!没本事就在这儿闹事!带这么多人算什么!有种你穿着官服来闹啊!为什么要脱了!你个孬种!”她每说一字,拐杖就去招呼他们一下。直打得人群四处走避。
鱼南风见势,赶紧自他们的手中逃脱出来。站到鱼老太太的旁边。他的身后,鱼府的众护卫个个呈战斗之姿,准备随时护主。
陈凤被她打得火大,上前就想夺她的拐杖,可陈尔东却立刻捉住他的手。给他猛打眼色。别人且不必去说,这若是对鱼老太太动了手,他们今儿个也别闹了,立刻打道回府罢!
可陈凤已经气红了眼,他甩开陈尔东的手,到底是将鱼老太太手里的拐杖给捉住了。鱼老太太被他这么一捉一提,人一个没站稳,眼看着便要摔跌下地。
鱼南风赶紧双手去扶她。这一扶之下,她手里的龙头拐杖便被陈凤缴了去!
他挥舞着手里的拐杖,炫耀的道,“再打啊!怎么不打了?我陈凤随父打仗多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老太婆!咱们父子这官位,是皇帝亲自封的!你有什么意见,直接面呈皇帝去!”
“老婆子才不跟你见什么皇帝!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们倒好!偏生要来跟咱们闹!既然要闹,咱们就来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南风!立刻给我取笔墨纸砚来,当众休了陈水心这惹事的货!”老夫人高声怒喝。丝毫不惧陈尔东父子。
陈尔东面色沉凝,怒气腾腾,“你个死老太婆!我女儿就是被你压着一辈子,都到了这地步了。你还要给她脸上抹黑!鱼南风!你今儿个若是敢写休书,我便出一千两黄金,叫人将你鱼府全数缴杀!”
“八王听到了?这是陈大将军说的话!到时候咱们鱼府若出了什么事,您就大可抓了陈尔东去抵命!”老太太说到这儿,一时之间急怒攻心。她一手轻按住自个儿的胸膛,面色刹那之间苍白无华。
“娘!您怎么了娘!”鱼南风急声道,“来人!赶紧去请大夫!”
陈尔东暗自对手下各人使了个眼色,大家得了他的命令,一个个的堵在巷口,不教一人出去请人。
鱼南风急得两眼发直,高声怒道,“你们怎么回事。没见这儿有病人么?若是送医晚了,你们担待得起么?”他一说,鱼府各人就都开始对那些个地痞又推又撞。打算突围出去。
可陈尔东却笑得得意。“对不起,女婿!这儿人多,大家都瞧见了,这人可不是咱们陈家的人打杀的。而是她自个儿气得倒下了的!现在这老太婆说要本将军给她抵命。好啊!我给她抵!咱们可不知道这老婆子的病是真的还是装的!所以,这儿你们一个都不能过!鱼府的人,一个都不能出!”
换句话说,他们今儿个就是见死不救。就是要眼睁睁的瞧着鱼老太太死。可这事说到底,他陈家还不算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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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非要闹出人命来才甘心是罢?你还真当我们鱼家没人了是么?”鱼南风气得浑身发抖。他扶着鱼老太太,面色已是急得惨白。
“是!咱们陈家就是欺你们鱼家!”陈凤忍不住脱口而出。
此时,鱼府的门吱呀一声再度开启,鱼青鸾戴了个顶黑色的纱帽,缓缓的自鱼府走出。淡声笑道,“哟,不就是仗着有皇后跟十九皇子撑腰么?犯得着这么牛气冲天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