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道:“小生何足道哉!如今山东河北,多少英雄豪杰的好汉。”
阮小二道:“好汉们尽有,我弟兄们不曾遇着。”
吴用道:“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你们认得他么?”
阮小七又腾的一声站起来,动静更大,只盘儿盏儿都震了起来,又被阮小二拉住了。
阮小五道:“莫不是叫做托塔天王的晁盖么?”
吴用道:“正是此人。”
阮小二转了转眼珠道:“虽然与我们只隔得数十里路程,但缘份浅薄,闻名不曾相会。”
吴用心下奇怪,晁天王不是说两三年前还见过着这三人么,为何阮小二说不曾相会。他把这个疑惑放在肚子里,问道:“这等一个仗义疏财的好男子,如何不与他相见?”
阮小二道:“我弟兄们无事不曾到过那里,因此不能相见。”
吴用道:“不瞒三位。小可这两年在晁保正庄上教些村学。如今打听得他有一套富贵待取,特地来和你们商议,我等一起先去取了,如何?”
阮小二与两个兄弟互相看了看,道:“这个却使不得。他既是仗义疏财的好男子,我们如何能去坏他的事,须被江湖上好汉们笑话。”
吴用哈哈一笑,取出晁盖的书信道:“我只怕你们弟兄两三年未见晁天王,心志不坚,原来真是惜客好义。我如今在晁天王庄上教书,有他书信在此,是他特地让我来与你们说话。”
阮小二看了书信,道:“我弟兄三个,真真实实地并没半点儿假。天王哥哥有心要带挈我们,我等都是巴不得。我三个若不拼命帮他,以此残酒为誓,让我们都遭横祸,恶病临身,死于非命。”说罢阮小二将杯中残酒泼入地下。
阮小五和阮小七,用手拍着胸脯道:“这腔热血,只要卖与识货的!”
吴用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汴京蔡太师是六月十五日生辰,他的女婿是北京大名府梁中书,即日要起运十万贯金珠宝贝与他庆贺。今有这位好汉姓刘名唐,特来报知。晁天王想要聚几个好汉入伙,寻个僻静去处,取此不义之财。因此特教小可来请你们三个商议,不知你们心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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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五听了道:“好,好!七哥,我和你说什么来着?”
阮小七跳起来道:“一世的指望,今日就在眼前。正是挠着我心痒难耐。我们几时去?
吴用道:“却是不急,晁天王先去沂水县办事,数日内便来此村。我等只在此相候便是。”
且说吴用想到此处,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晁盖与我分别之前,曾说不管他能否说动朱富,三日内都要来此地与我们相会,却半点没提到自己若是没说动三阮如何,倒好似笃定我能说服三人一般。难道晁天王对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如此信得过?”
吴用脑子飞转,各种可能性从脑中一闪而过。他忽然出掌拍桌子大怒道:“你们三人定然见过晁天王了!是他让你们考验我,是也不是?”
阮氏三兄弟一副惊愕模样,只不说话。
吴用道:“无话可说了吧!晁天王,此时不现身,又待何时?”
只听一声长笑,笑声中,有两个身影从一旁草房走上水亭,其中一个开口道:“先生果然机智,此事重大,不是我信不过先生,而是兄弟们性命都系我一念间,不得不谨慎,这才让阮家兄弟试探。”
听声音,看身形,那人英雄伟岸,不是晁盖又是何人。
吴用再看另外一人却不认识,他想了一想,唱个喏道:“小生见过朱贵兄弟。”
那人果然是朱贵。却说晁盖英雄人物,仗义疏财,根基极深,远非寻常江湖人能比。朱贵和朱富兄弟二人早年在沂水县,就曾听说过他的大名。沂水县有个曹太公,原本是个闲吏,在乡里横行霸道。不知何故被他发了一笔横财,更是为人行短,成天欺凌乡里。曹太公发家后,扩建宅院,强拆邻舍房屋,又不赔钱。朱贵看不过,半夜里去他家纵火,不合被发现,只得流落江湖。他慕名去投晁盖,被收留在晁盖庄上,后来才到梁山泊落草。
晁盖和朱贵有这层关系,自然不用再去沂水县。他骑马行路,比吴用和刘唐快的多,早就到了李家道口寻到了朱贵,而后一起到了石碣村。
劫取生辰纲是天大的罪名,朱贵因吴用是读书人,因此有些放心不下,便想出这个局来,叫阮氏三兄弟设下,试探吴用的心志,不料终究还是是被吴用看破。他这是吃了王伦这个秀才太多苦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