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一路走得甚急,他不是要急着报知何九叔死讯与钱二叔,却是怕钱二叔也遭人灭口。
王婆的死武松最初以为是畏罪自杀,然而王婆死前与他说话时还声色不露,并无半分要死之人的悲愤,转眼间就自杀,未免有些牵强。而且明知武松在楼下,自杀还偏偏选上吊这种费时间的法子,也很奇怪。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被人打晕后挂上房梁勒死的。
武松寻思道:“不管怎样,王婆与嫂嫂死肯定脱不了关系,但王婆多半也不知情,顶多是被凶手利用,不然神色应该能被自己看出来。她见自己害怕,应是怕我怪罪她药煎的不好,倒不是怕我发现她是凶手。那凶手多半是怕自己从王婆那问出什么破绽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灭口了事。何九叔的死应也类似,然而那伙家李二已被雇了有半月,可谓预谋已久。”
历朝历代,不管律法如何变,但凡涉及到人命案,都得尸、伤、病、物、踪五件事俱全,衙门方可推问得。金莲之死暂且放在一边,这王婆与何九叔的死已先成了无头案,除非抓到那李二。若是钱二叔也死了,只怕包龙图再世也难抓出凶手来。还有那埋在嫂嫂坟中的女子,也不知是何方冤魂。因此武松这才匆匆忙忙去寻钱二叔,生怕他也遭了毒手。
武松越走越快,干脆疾跑起来,只盏茶功夫,便到了钱二叔家门外。他拍了两下门环,叫道:“钱二叔,睡下也不曾?”
只听到屋内一个妇人怒气冲冲道:“又叫门,还要不要人睡觉了,三更半夜的,他不是已去了吗,至于这么三番五次让人来叫?”
武松扬声道:“二婶,我是武松,来急事寻钱二叔。他去哪里了?”
那妇人听是武松,连忙披了棉袄,开门应道:“武都头,适才得罪了,不知道是你。刚才有好几人轮番叫钱二出去吃酒,他一开始不去,后来实在推却不过,出门去了。”
“却是我夜里前来冒失了。钱二叔去什么地方吃酒了?去了多长时间?”
“不知道去哪,只听说是前街开生药铺的西门大官人所请。我睡的迷迷糊糊,也不知去了多久。”
“哪个西门大官人?西门庆么?”
“是他。”
武松心里一惊:“为何是他?”他谢过那妇人,转身疾步往前街生药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