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好汉出了大牢门,解珍、解宝又穿上虎皮套体,在前头开路。登云山的喽啰并孙新心腹伙家簇拥了孙立等人随后,一行人往城门便走。
见了那两只活生生的老虎,街市上众人哭爹喊娘,乱成一片。临街的人家关上门,不敢出来。州里做公的人,即便见孙立等人出来,也无人敢拦。
城门上的官兵,想要关上城门。却有赵玄坛带了那十来个军汉进城,只在城门口熙攘拥挤成一团,关闭不得。眼见老虎和众人近了,那守门官军发一声喊,吓得四散逃了。
一行人出了城门,有那不愿去梁山泊的,顾大嫂打发些银两,各自散了。其余人半路迎了乐大娘子的车儿,星夜奔上梁山泊去。
一路上孙立少言寡语,吃的、睡的都很少,人眼可见般消瘦下去,叫乐大娘子等人忧心不已。
乐和解劝他道:“大兄,我们只要有本领,不管在哪里,早晚都能出头,何必如此不痛快。”
“出头?”孙立苦笑了一声,“到了梁山泊,我既怕出头,又怕出不了头,两头都怕。”
“大兄心思太重了!”
“那里是强人山寨,出了头,就在朝廷那里挂了名号。日后除非招安,再无报国之日。”孙立自顾自说道,好像是要解释给乐和听,又好像是自言自语,“至于出不了头,也叫我怕。我自出仕已来,一直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什么逆境。我怕知道自己不是璞玉,遇到砥砺便露出自己是个庸人的真面目,不敢下苦工雕琢。”
乐和已知了孙立的心病,只说道:“大兄是领兵打仗的行家,凡事只照着往日的心得去做便是。如果真想用些心计,我倒有个主意,不过大兄肯定不会愿意干。”
“说不说在你,做不做在我。”
当下乐和说了主意,道:“这么干,至少可以快活几年。”
孙立听了,忽然笑了。他本来就少见笑容,更别提入狱之后了。他拍着乐和的肩膀,道:“我以前日子比现在还要古板。当年,我有一个军中的好友,他官职、本领、天份、力气甚至容貌都比我强,每日操练也比我辛苦。一次临战之前,军中比武定先锋之职,他渴望已久,更是没明没黑的练,却突发暴疾身故。当时他只有二十岁,一天的舒服日子都没受用过。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想吃苦了,我怕自己也那样去了。平日练武再也不起早贪黑,原本打熬身体不碰酒色的规矩也破了。”
“大兄的意思是,在梁山泊快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