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低头寻思了一阵子,不知从何说起,抬头道:“若是哪天我不在了,这二龙山上上下下的人还望兄长能多多照应。”
见呼延灼目光疑惑,杨志笑笑,道,“我这是以防万一。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兵凶战危,谁也难保没个什么不利之事。”
呼延灼点点头,道:“理所应当,此事不必贤弟讲。”
杨志相信呼延灼是个重诺的,见他答应,心中暗暗出了一口气,道:“等我们上了梁山泊,有些话就不能像今天这样随便讲了,干脆都说给兄长听。这山上四个首领,鲁大师自己生死看的极淡,别人生死却看的极重,若是有人算计他,多半会在这个地方着手;武松是个好汉,可惜眼下还不是个好将军,无事时兄长可多教教他;曹正是机灵鬼,最不用担心他,万事都由他去;孙二娘么,是个苦命人,行事有时候会比较怪异。”
见杨志的话语渐渐有了交待后事的架势,呼延灼心下不由也有些伤感。他饮了一杯酒,扯开话头道:“说起来梁山泊的确气势盛,那么多首领,自江州劫法场之后,竟然连一个伤损都没有。”
“极是,我听他们说起过以往征战之事,打祝家庄和高唐州时,着实有几场恶仗,折了不少士卒,但首领们如有神助,都是无事。”
杨志道:“那里供奉九天玄女娘娘,又有蝌蚪文天书、地书,当真能有用么?”
“不好说,许多首领和喽啰都信她。”
二人彻夜饮酒,直到四更天,才同榻而眠。
第二日早起,呼延灼回客房去寻宋江,杨志去寻鲁智深。
鲁智深正晨起练武,只与杨志道:“洒家愚笨,自从那年与贤弟夺了二龙山,便全赖贤弟一力维持,才有今日壮观气象。当初我们刚夺这宝珠寺时,洒家便有言,山寨大事贤弟可一言而决,不管如何,洒家都无怨言。”
杨志叹一口气道:“大师,事到临头,我反倒惶恐。此去梁山泊,结果难料,一步踏错,只怕连描补的机会都没有便粉身碎骨。若只是杨志自己,倒也无妨,可全山上下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