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看不如在此地建城,厚墙高垒,城头配备火炮,河中有水师巡弋。如此,进可威慑十万大山,退则自保有余,便几万山匪也奈何不得。”
谢均眼前一亮,拱手拜谢,“以海通勤,进退有据,殿下高论,下官拜服!”
朱常瀛叹了口气。
“你我高谈阔论容易,但建城还是要各地来的军兵动手,艰难险阻难以想象,想要人家效死命,不做逃兵,就要拿出切实的好处来。我看这开垦出来的土地,就应该谁开垦出来的归谁所有,地契房契该给的就都要给,三年免税,而后以两成,最多不超过三成征税。总而言之,善待军卒,这边关才能固若金汤,无可撼动。谢知州,孤说的可对?”
谢均躬身再拜,“殿下金石良言,下官铭记在心,敢不尽心竭力!”
“好!”朱常瀛微微颔首,“孤拨付两船补给与你,克日赶赴三岔口,先行设立营寨,再图进取。你也看到了,防城至永安海运极为便利,人员物资等等当以海运为主。若调度的好,可事半功倍!”
谢均面带疑惑,问道,“殿下不在永安驻留么?下官曾听闻殿下本欲在钦州设立市舶司,后又欲改在永安,以便于同安南互市。”
朱常瀛淡淡一笑,“永安确实是个好地方,但距离安南腹地还是太远,孤打算在下龙湾设立市舶司。”
“下龙湾?”谢均瞳孔放大,惊的眼珠子险些掉下来,“殿下啊,下龙湾距离永安将近三百里,已属安南腹地,这如何使得?”
朱常瀛有些意外,对这位知州的满意度又上升了几分,知道下龙湾,且还能说出大致距离,就证明这位边塞父母官对安南是有深入了解的,而非一无所知。
但谢均的话对却也不对。安南虽然海岸线绵长,但其统治者却继承了我大明的陆权思维,对海洋并不怎么热衷,沿海地带也几乎不怎么开发,这也是儒家几个国度的通病,岛国小日子都是这个鸟样。下龙湾确实毗邻安南腹地红河三角洲,但中间有十万大山余脉阻隔,陆路难行,人迹罕至。总而言之,那地方还是尚未开发的蛮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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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设在这里,自然是要骑脸输出啊。
什么凉山、高平、老街之类的,统统不重要,路远难行,一个士兵的补给要十个人来供给,即便占领也没什么产出,何苦来哉。而我海军强大,若安南再特酿姑息纵容乱匪深入大明,便直接海军运兵杀入红河三角洲,也抢他娘的。
换个思维,难题迎刃而解。
当朱常瀛把原委同这位知州大人解释过后,谢均点头之余又追问道,“但下龙湾毕竟是安南之土,三百里啊,相当于两府之地,郑氏岂会轻易答应,万一两国交兵......兹事体大,不知陛下、内阁可知晓此事?”
“孤已上奏,不日便会有消息传来。”朱常瀛淡淡道,“这个你不必管,自有孤向陛下讨旨。而此事也没你说的那般严重,孤只占据沿海一线之地,又不深入大山,何来两府?再者说,孤已拿到安南都统使的文书,从他手里将下龙湾以及外海岛屿一并买了下来。嗯,也就是说下龙湾是孤的属地,孤准备用来建城养海鱼,谁敢阻我,我就揍谁。”
谢均一阵头大,有些反应不及。
“莫氏......莫氏把郑氏的地盘卖了?”
“唉?这话你说的不对,先皇帝册封莫氏为安南都统使,安南之土自然由他说的算。而黎氏表面向我大明称臣,但对内却僭越称帝,此乃大不敬之罪,当废之。至于郑氏不过一权臣尔,论身份还不及莫氏呢。如今,安南北有莫氏,中有郑氏,南有阮氏,若我大明游走三家,各自封王,你说谁还敢对我大明不敬呢?总之,此事孤早有谋划,未必会引起大战。”
谢均沉思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殿下筹谋,微臣不敢置喙,只不过廉州贫瘠,倘有战事,恐无法支援瀛州,还请殿下慎思。”
“此是老诚之言。”朱常瀛言道,“不过敌来一尺,我大明若不去一丈,则有失上国军威,难免被视为软弱可欺。孤意已决,勿复再言!”
当夜,舰队停靠巫头湾,船员登岸休整。
第二日,一把大火烧掉巫头村。
谢均带领防城边军押送战俘,兵进三岔口。
朱常瀛率领主力舰队则继续沿海岸线向西南挺进。兵进神速,不一日便钻入万千岛屿之中。航速陡然降低,航行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朱常瀛站在船头观望,不由微微皱眉。
真是见鬼了啊,这岛屿的山势同桂林如出一辙,灰岩巨石,头顶一点翠绿,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只不过桂林在陆地,而这片山势却植根海中!
大自然之神奇,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