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疯了,疯了!
我跟着兄弟们跳下船,合力将探索船推上沙洲,又跟着兄弟们隐蔽在船只侧舷,长枪火铳一一摆定。
麻四哥嘱咐我道,“害怕了吧?我也怕,动起手来就不怕了,你就在这里躲着,别冒头。你那手铳要打准了,别伤着咱们自己人。”
我哪有心情听麻四哥废话,只顾着把手铳的弹药赶紧顶上。
我有两把手铳,一把配发一把自购,为了保命,这点钱我还是舍得的。
土着见我们登上沙洲,不惊反喜,也把独木舟搁浅在滩头,船上的土着纷纷跃下,一眼瞄过去,大概不超过40人。
你不能说他们没有阵型,他们的阵型就是凑在一起,咕噜咕噜叫着鼓舞士气,在几名鸟毛勇士的带领下冲了过来。
村头械斗直呼内行。
相距百余步,弓箭手动了,在奔跑中停下脚步,开弓放箭。
箭矢带着啸音从头顶掠过,钉在船板上的就更多,我已经没有时间吐槽土着为何不齐射了。因为以麻老四为首的火枪兵已经打响了第一枪。
“预备,放!”
“预备,放!”
四个火枪手,不间断两轮齐射,五名土着应声倒地。
之所以准确率如此之大,因为火铳中安装的是霰弹,这种喷射状子弹专门用于近距离射击,据说80步以内,命中率可达70%,50步以内可达90%。
八名弟兄,四人放枪四人装弹,每一个动作都经过千锤百炼,配合默契。
这种作战阵型,射速要每分钟3发才算及格,4发为优秀。
关于弓箭同火铳优劣,大明军队里从未停止过争论,但在瀛州不存在,瀛王殿下就是一门心思发展火器。
敌人越来越近,面目狰狞,还是那种黑红染料涂面,配合着他们夸张怪异动作,确实能给人以心理恐惧。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高大典这厮在用手铳放倒一名土着之后,竟然双手握苗刀对敌发动了反冲锋。两名弟兄紧紧护在他左右,手中也是同样的武器。
这种苗刀,据说是戚帅根据倭刀改进而来。
瀛州军制式苗刀,刀柄刀身合计2.3米,战斗动作比较单一,就是劈砍。
虎入羊群,这三个杀神几乎完全放弃了防御,苗刀上下舞动,迎面撞来的土着没有一合之敌,冲到哪里哪里就有惨叫。
“杀!”
“杀!”
打了四轮火铳,敌人已经近在咫尺,麻四哥这边也端着挂有刺刀的火铳冲了出去。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军心士气是如何崩溃的。
从自信满满,嚣张不可一世,各种挑衅直至士气崩盘,勇气坍塌,四处逃散也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如果我是土着我也会绝望的,引以为傲的武器无法打破敌人的防御,但敌人的武器却能一下劈断长矛,划过躯体。
整场战斗,我都是晕晕乎乎的,火铳也打了冲锋也跟着去了,似乎也干掉了一个人。
这些土着是真的惨,我确信之前从没有看过那样惶恐无助的眼神。
战斗结束,高大典的铠甲已被血水淋透了,再配上他的络腮胡子圆眼珠,像极了巡海夜叉。
他拽过我,左看右看转着圈看。
“嘿嘿,没有少根毛,你这表现不错,没有尿裤子。”
我哪里有心情同他开玩笑,急忙数了下人头,踉踉跄跄的去查看每个人的状况。
还好还好,没有死人只三个受了轻伤。
喘了口气喝了些水,弟兄们纷纷卸甲,将这些沉重的家伙事放在船上,而后才开始清点此战收获。
12比40,毙敌23人,缴获独木舟四艘。其余土着跳进河里,大多也做了淹死的鬼,没有几个逃上岸的。
这个季节的河水冰凉刺骨,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我亲眼看着几个家伙在水里挣扎,随着水流不见踪影。
西尔斯划了过来,此情此景,令西尔斯一屁股坐在地上,茫然无措。
“你......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拍了拍西尔斯的肩膀,“这个问题我也没办法回答你,你也别想这么多了,赶快帮忙收拾战利品。”
我所说的战利品,就是那些倒爷的衣服,都是好皮子,拿回去缝缝补补还能用。就还有一些骨头贝壳饰品,我们自然不稀罕这些玩意,但抚远湾的土着还是有兴趣的,也可以用来交换些东西。
我忽然有了一种觉悟:战争,它就是一门生意啊。
猎狼部落的造船技术比克拉姆部落要好,我们选了一艘留下,将其余独木舟一把火烧了。
这令克拉姆很心疼,每一艘独木舟都是部落人的心血,是巨大的财富。但没有办法,我们就这么一点人手,带不走。
日头偏西时,弟兄们方才从这场短促战斗的疲惫中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