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嘀咕了一句:“人家有的是钱。”
杨瑾侧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菜篮子的杨伟,有些莫名其妙:“小伟,你认识他?”
杨伟没忍住:“我同班同学。”
杨瑾“噢”了一声:“难怪,刚开始他没点什么东西,后面突然点了一大堆,你这个同学还真不错呀,对了,你怎么不跟人家打招呼?”
杨伟把串串扔袋子里说:“不想。”
杨瑾怔了一下:“为什么?”
“别问了,就是不想。”杨伟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冲。
杨瑾看着杨伟勾着脑袋收拾东西,心里有点堵,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难受滋味:“以后你别来摆摊了,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吧,明年就要高考了。”
杨伟脱口说道:“不读了!还有什么好读的,浪费钱,过了这个学期就不去学校了。”
杨瑾数钱的手突然攥得手骨节发白,她盯着勾着脑袋的杨伟说:“你说你到底发什么神经?书不读,想摆一辈子的地摊?”
杨伟没有再作声,他心里毛乱的要命。
凌晨一点了,深夜的气温越来越冷,摊子上已经没有什么生意,不远处的舞厅里歌声依然,街头上有宿醉的不归人,杨瑾默默地收拾着摊子和桌椅板凳。
姐弟俩拖着板车回家的时候,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这是1994年的第一场雪,来的很有些突然,细细密密的,落在低矮的楼房上,残破的街道上,在夜色下锃明发亮的白色瓷砖墙上,了无痕迹,只剩下两排高大的梧桐树在风雪之中发着沙哑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