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从没把自己当成什么英雄。

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已经被戴上了某种枷锁,每一个醒不过来的人都会给幸存下来的灵魂戴上一副枷锁。

这份羁绊越深,这副枷锁就越沉重。

权珩沉默着没有说话,她很少有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刻,现在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

这份血债太重,后人尚且悲痛愤恨,更何况身在其中的守城人。

“嘤——”

仿佛泣血的啼鸣,清丽又悲凄的声音传到梧桐林每个地方。

风吹动了梧桐叶,雾气瞬间浓稠,遮掩了视线。

“嗯?”疯帽子轻拨了下右眼的Joker,透过浓稠雾气看到了浅金色的光芒,疑惑地歪头,“不是怪物群的能量……这是什么?”

不是怪物?

权珩看向浓雾深处,红月的光芒将眼前雾气朦胧出一种诡异感,隐约能看到浅金色的光芒在雾中勾勒出模糊轮廓,悠远的声音伴着浅浅鼓声响起。

【天地玄黄,罚过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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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笛声交汇,如破阵乐,视线能看见的尽头出现模糊的人影,可看见深红色大气的祭祀服着身,宽袖向外轻展双手,面前浓雾如幕帘向外掀开,视野瞬间清晰——

那神女佩戴纯白点丹唇,眉心一朱砂的傩面,身下似有雾气缭绕的波澜翻滚,让她腾在半空。

“傩戏?”权珩看到傩面的刹那就认出来,她还带着桑亭去看过相关的舞台剧。

“傩戏是什么?”沐镜好奇询问。

“傩戏,也叫鬼戏,”权珩简单解释,“起源于商周时期的方相氏驱傩活动,是华夏最古老的一种祭神跳鬼、驱瘟避疫的娱神舞——以后我会带你去看。毕竟这些传统,该懂的还是要懂。”

沐镜听话地点头:“我记住了。”

雾气中,神女收拢双手,如莲结印向后仰身,脚下雾气霎那翻涌出海浪,铺天盖地如帷幕掀起又平息。

【日月盈昃,万神降临】

声音传来,鼓点开始密集,笛声降调沉了下去。

雾气再次翻涌,身着深衣戴着白色傩面的众[神]簇拥着一位身着红衣的女神。

诡谲却又让人敬畏,神圣而大气。

女神缓缓展开双臂,后方并排的雄狮纷纷抬起头,黑面红鬓,站立在诸[神]身后。

一时间,排山倒海的气势带着远古时代的韵味压来。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

遥远的声音又响起,鼓点更为密集,笛声转为急促。

雾气翻涌,万千长枪从雾气中伸出,看不清敌人面孔,压迫与危机却已经袭来。

紧接着雾中走出数位身披铠甲的戏曲人物,看不清面容,只见万千长枪下压,将军屹立不倒。

红鬓雄狮与围攻的豺狗搏斗,上方白雾忽地游走出黑气与金光,与黑色巨蛇缠斗的游龙腾云驾雾身着金光,大气恢宏。

画面怪诞悲戚,但更为惊艳壮美,爆发出另一种别样的生命力。

【勿忘来路,大道长行】

鼓声逐渐平缓,雾气如帷幕再次翻涌,黑气散去,金龙与红狮依旧,将军却不见身影。

白雾深处缓缓走出身着白衣,戴白色傩面的人类,纯白灵动的狮子跟在祂身后,周身隐约散着金光。

祂从雾中走出,停在江槿面前。

静静站了片刻,祂转身从身后白狮口中取下一把包裹着皮革的大刀,刀柄上系着一根红绸,已经有些陈旧了,带着不散的血腥。

江槿颤着手接过祂手中的大刀,在刀柄摸到熟悉的刻痕。

他小心地抚过,脑海中回忆起老连长杀敌后刻痕的场景,猛地抬起头:

“这是——”

江槿瞳孔骤缩,面前的白狮已经没了踪迹,刚刚递刀的人也已经不见。

雾气散开,梧桐林也已经远去。

——面前赫然是座被战火摧残过的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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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来自杨丽萍老师的《平潭印象》

脚盆鸡的“能舞”说白了就是抄咱们的。原神里[魈]的“靖妖傩舞”也是中华傩文化,记好了,别再被偷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