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晷城的牢房是由一种名为“茧”的特殊有色结界构成的,附着在结界表层的蜂蜜色茧膜可以隔绝一切形式的暴力。因此夏乘风的怒吼在茧外的三人耳中变成了极为平静的陈述句,陈浩只能通过他拍打茧门的动作幅度猜出他现在情绪应该是相当激动的。
夏至“啧”了一声,踹了一脚茧门,不耐烦地说:“得了吧,少在那装。你跟他才认识几天啊?你哪儿待他不薄了?吃住都是在老娘这,认的祖宗也是我的祖宗,就借你名字上个族谱而已,你不得了啊你?!你跟千面之神扯一坨,我们还没怪你坏事呢!摆什么谱啊烂透的垃圾玩意儿,活该你孤家寡人!”
夏乘风红着眼道:“念儿没有死!她在等我带她回家!”
“啊对对对,她没死,那你说说她在哪啊?”
夏乘风闭上眼,侧头不答。
修女嗤笑一声,微微俯下身,低声道:“原来如此,千面之神告诉你了。让我猜下她是怎么说的……彩云之下,密林之中,众神遗忘之处?”
夏至的右手手指蜷缩了一下,心如擂鼓,面上却不显,泰然道:“那是什么地方我们都清楚,那里不可能有活人。”
“万一呢……万一念儿活下来了呢!”
修女凝视着夏乘风,目光沉沉,辨不出喜怒。
“她活下来的话,我会烧纸告诉你的。”她说完,左手轻触茧门,三条锁链顷刻间穿透茧,茧受到巨大的压力坍缩成拳头大小的球体,夏乘风被压刻在不光滑的球体中,只剩下不断从球体中沁出滴下温热的血。
陈浩呆立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至借叹气松出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气,遗憾的说:“看来我们又得给你找个新爹了。”
“实在不行就让他认夏惘为爹吧,”修女道,“他只是不会站队,好歹知根知底,没这么多幺蛾子。”
陈浩可没心思想谁来当自己下一个便宜爹,他指着悬浮在黑暗中的血色小球,颤声问道:“不是说……结界表面的结膜…还是什么……不是可以隔绝暴力吗……”
“茧膜。”夏至提醒道。
“理论上确实如此。”修女淡然道,“有极限的不是茧结界,而是施展结界的人。”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是超越极限的存在一类的话。”
修女敲了一下夏至的头,训斥道:“因为我知道天高地厚四个字怎么写!不到无量境,一切都有极限。”
夏至笑嘻嘻地抱着自己发出空饷的头,追问道:“哪怕是神?”
修女沉默片刻,说:“神是标定极限的人,只有标定极限后,才能去突破极限。”
夏至歪着头,困惑地看着她:“你就跟我直说,无量境驭灵者和真神打起来谁赢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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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以后你自己探索。”修女不耐烦地说,“现在该你付款了,序制是怎么回事?”
“喔,这个啊……”
夏至瞥了眼陈浩,欲言又止。修女手一挥,陈浩只觉一股大力将自己往后推去,他头朝下跌入一片迷幻斑斓的黑暗中,眼前的景物像万花筒一样旋转组合,最后变成一顶造型精美的水晶长吊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