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膨胀的声音与水声不曾断绝。
一枚巨大的浑圆肉球被蛛丝似的丝束牵扯着,牢牢固定在一条由无数房间堆砌而成的宽敞通道中。
【呼—呼—呼——】
喘息声也不停。肉球的一侧,着华美和服的女子整个人都深深地陷在里面,只有脑袋和后背还露了一点在外。
【呼—呼——】
向来喜爱整洁,举止优雅的珠世从未如此狼狈过。
好生盘在头后的发髻已经散乱,汗珠大颗大颗的从鬓角滚落,左眼仍旧处于被已经看不出形状的手指扎穿的状态,半张脸都是血…
只是,事态都已经严峻到了这种地步,也无法去在意这些了。呼呼地喘着气,她疼得直哆嗦,祈祷有人能快些赶来此处。
{无惨他很可能正在这肉茧似的东西里…尝试着分解能够使鬼变回人的药物吧…}
如果真的让他分解成功,那就大事不妙了。鬼杀队和她长久以来筹划的一切都会落空:{再这样下去我也将被他吸收,拜托…}
{无论是谁都好!请尽快赶来吧!}
{拜托了!}
事态紧急。不止她一人焦虑难安,抛开正在无限城中与恶鬼们对战的剑士们不提,最着急的,莫过于坐镇后方的幕后指挥者。
柔软的小小手掌按在干透的墨迹上,另一手持一根细长杆的毛笔,缓缓在洁白的纸上拖出一条湿湿的墨痕。
【……】怔怔地看着这才完成了不到百分之一的地图,很不应该的,产屋敷彼方想起了在炸药中死无尸身的父母与两位姊姊。
大而圆的眼中,一下就盈满了热泪。她抿紧了唇,没有出声,泪水漫过眼眶,像决堤的洪水。
【不许哭。】
隐隐约约听见她的抽气声,只留了一个背影,产屋敷辉利哉用平稳的声线说道:【更不许停下手中的笔。】
【这一战,咱们绝对不能输。】
没有用什么激烈的语气,但一句话,却让人一下子清醒。
【!】被他一语唤醒,强忍住泪,产屋敷彼方低下头,带着哭腔应了一声:【是!】
屋外,明月熠熠生辉,将群星的光芒遮得干干净净,往世界撒下清冽的柔光。
浩瀚长空无一丝云气,云隐呼出一口气:“明天,说不准是个好天气呢。”
希望鬼杀队的孩子们,都能活着迎来黎明的曙光。
【辉利哉大人真是令人敬佩不已。】
两把金黄色的宽刀摆放在跟前,跪坐在走廊上,头戴镶嵌了闪耀钻石的白发男子直视前方,夸赞道:【刚刚才经受了失去家人的巨大痛苦,仍能牢记自己所肩负的使命。】
【毅然肩负起掌管鬼杀队的重任。指挥众人追击无惨。对吧?】
说到此处,他略侧眸,望向身侧几米外,穿一身常衣的金红色头发的男子:【炼狱?】
“炼狱…”被这个姓惊了一个激灵,一人猛然抬头,再一看,又失望地垂下了眼:“是父亲啊…”
【…确实如此。】
被称为炼狱的男子正是前炎柱炼狱杏寿郎的父亲———炼狱槙寿郎。听见同伴的问话,他神色肃穆,答道:【如此年幼的孩子都能为了大义强忍悲痛,坐镇指挥。】
【为了不辱炼狱家之名,我这个做父亲的也要向杏寿郎那样,豁出自己的性命保护他们三人的安全。】
“啊,这还真是…”
是感动?是缅怀?是悲伤?看着他们,一群人心中五味杂陈:“上一届的柱们,也出动了啊。”
为了能够成功夺得胜利,产屋敷家真是把底牌都掀了。
注视着炼狱父亲那与杏寿郎九成九一样的面庞,天山掌门徐徐吐出一口浊气:“他能够打起精神,再次找到人生目标…真是好啊 。”
杏寿郎若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与高兴吧?
魔道那头,妖人茈萸若有所思:“话说,前音柱、前前炎柱都到了…”除去逝去的前鸣柱,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前水柱·鳞泷左近次呢?”他可还活得好好的,身体健康着呢。
“没来帮忙吗?”
说曹操曹操到。
产屋敷别院的一间屋子里,仍旧戴着红色天狗面具的老人跪坐在榻榻米上,从水盆里拧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他小心地用其擦拭着躺在棉被中的女孩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