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童磨的音量忽地低了下去:【然而…他却死掉了…】
抿唇低眸,沉默了一瞬,他单手抚上额头,长睫一眨,竟是落下了两行清泪:【我好难过。】
【毕竟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呀…】
“啊?最好的朋友?”
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笙箫默觉得要么是童磨有问题,要么是他记忆出问题了:“可猗窝座不是特别讨厌童磨吗?”
敢问猗窝座自己知道自己是童磨的好朋友吗?
“真不知道这个上弦贰是真的看不懂别人脸色,还是只是不在乎。”否则怎么每一句话都踩在别人痛处呢?
【够了,】耳畔环绕着恶鬼装模作样的呜呜哭声,香奈乎忍耐再三,终是再也听不下去了:【住口吧,你没必要再跟我信口雌黄了。】
【……】似乎没想到会被她这样干脆利落地喝止,童磨脸上挂着滴欲坠不坠的泪,僵笑着问道:【你说什么?】
依旧用刀刃对着他,与初见时的呆板不同,现在的香奈乎表情分外生动,她怒瞪着面前的恶鬼,大发慈悲地给予了解释:【我很清楚,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全都是胡编乱造的谎言。】
【你根本就一点都不难过,对吧?】
金光灿灿的铁扇轻掩唇,童磨一时无话可说。
香奈乎条理清晰地娓娓叙说着自己从他身上发现的种种小细节:【“最要好的朋友”死了,可你的神情却没有过哪怕一丝的变化。整张脸并未因悲伤而失去血色,眼睛也并未因愤怒而充血。】
而鬼杀队中那些得知好友、亲人乃至爱人死去的队员们,哪一个不是浑身战栗,青筋暴起,眼中血丝遍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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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在意,所以才愤怒,所以才悲伤,所以才有这些外在的表现。
但是很遗憾,上弦贰童磨除了摆出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掉了两滴意味不明的泪,再无其他。
敛敛眉,童磨试图再挣扎一下:【这是因为,我是鬼呀~】
鬼的皮肤一直都是惨白的呀,谈何失去血色,又谈何眼球充血呢?
【确实,】这一点不可否认。香奈乎也给予了认可:【鬼确实因为眼球时刻都很湿润而不需要眨眼…】
【但…】她话音一转:【鬼的脸色却与人类的同样,会因为血液的流动而产生变化。】
根本不是一直保持一个颜色的,会认为鬼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绝对是因为童磨压根没有经历过。
【香奈惠姐姐在弥留之际曾经说过,你是个很可怜的家伙…】
用笃定的语气,香奈乎道出似利剑般的一句话,硬生生扎入童磨的心口————【你想必什么都感觉不到吧?】
【降生在这个世上的人们会理所当然的因为高兴而露出笑容。】
【以及因为悲伤和愤怒而浑身发抖…】
【而你,】香奈乎往前走了一步,落脚十分谨慎,嘴上却强硬无比:【你完全无法理解这些感情,我说的对不对?】
【但你很聪明,所以一直都在用谎言掩饰。】
【为了不让他人发现自己什么都感觉不到,适时地装出喜悦或者悲伤的样子,对你而言对世上的一切喜怒哀乐都无毫无意义。】
【而你却不得不演戏给所有人看。】
【这太滑稽了,简直像傻瓜一样。】
【呵呵,】说到这里,她笑了。眼眸弯弯,唇角上扬,但这并不是一个温柔的笑容,反而充斥着轻蔑与嘲讽:【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个世上的呢?】
【………】沉默,长久的沉默。不晓得是不是被戳到了痛处,童磨脸上令人作呕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迄今为止,我曾经和许许多多的女孩子聊过天。】
流转着金光的铁扇刷啦一声展开,又被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一捏,咔地合起:【但还是头一次遇到你这么坏心眼的女孩呢。】
【你为什么要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来?】
就这样?被这般质问的香奈乎简直想捧腹大笑:这就算恶毒了吗?
这些话的恶毒程度根本比不上这家伙对那些被吃掉的女孩所做的十分之一吧??
【你真的不知道吗?】因为身高问题,香奈乎只能仰着脸看他,巴掌大小的秀气小脸上尽是不屑与厌恶:【因为我讨厌你。】
【我巴不得现在就砍断你的脖子送你下地狱。】
【而且我需要纠正一下刚才说过的某些话。现在看来你的头脑并不怎么灵光。】
她眯眼粲然一笑:【这样实在是太丢人了,所以还趁早死掉为好。】
【毕竟,你活在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