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破开的肌肤在药物的作用下,迅速愈合。不死川实弥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缓,不多时便恢复了清醒。
只是,待看清面前之人的情况时,他的瞳孔猛然收缩,眼白立时遍布血丝。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咆哮声将难得的平静碾了个粉碎,悲鸣屿行冥微怔,寻声回头。
【这是怎么回事!畜生!!】一骨碌爬起来,不死川实弥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已经被接上了,整颗心都放在了面前的玄弥身上。
【为什么…】
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弟弟躺在血泊内,身子还去了一半,他简直要疯了。再一低头,内心顿时更加崩溃————黑红色的灰烬正从鸡冠头少年的躯体上升起。
【混账!混账!!】一手按着玄弥的脑袋,另一手在身躯上来回摆动,无从安放。不死川实弥目中热泪滚滚,不由得破口大骂:【为什么玄弥的身体会像鬼一样崩溃!!】
【妈的!!为什么啊!!】
老实说,溃散的过程远比玄弥想的舒服,至少不会很疼,这让他多少还有一些力气可以说话:【哥…哥哥…】
【玄弥你别怕!】不死川实弥抖着手在身上摸索,最终从临时缝出来的裤子口袋中搜出了两支小竹筒:【哥哥来想办法!】
将竹筒口抵在玄弥唇下,他厉声高喝:【哥哥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快点、快点喝下去!!】
【没用的…】豆大的泪珠盈满眼眶,玄弥说话的声音非常微弱:【哥…哥哥…留着自己用吧…】
【说什么蠢话!!】又气又急,不死川实弥强行捏着他半边的下颚给灌了一瓶下去,可满怀的期待最终落空。
崩溃并没有停止,玄弥失去的血肉也并没有再生。
【为什么啊!!王八蛋!!玄弥——!】
【哥…哥哥…】玄弥抬眼看他,再开口,却是一句:【对…不起…】
【那时候…我…不该错怪你…】
【哥…哥哥…不要哭…】
【整天…就知道给哥哥添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如被利剑穿心,被烈火炙烤,热泪从鼻尖滚滚而下,不死川实弥失声咆哮:【你给我添个屁的麻烦了!!】
【不许死!!】
什么也顾不上,他又抓起另一个竹筒:【我不许你死在我前面!!】
可就算喂再多的药,也无法挽回什么。
不死川玄弥已经处于生死的边缘,他的后脑勺连耳朵与小半张脸都消散了,现在能做的,只是说说话罢了:【谢谢你…保护…我…】
【这算个屁的保护!!混账东西!!】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起作用啊!
从不示弱的风柱大人心理防线全线崩塌,胸膛内有什么东西急欲挣出,那东西沉重无比,又厚实无比,如同注满水的棉团,令他无法再思考下去:【啊啊啊——!这算什么啊!!】
他明明,是想让弟弟好好活下去的啊!!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都已经夺走我那么多重要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夺走我的弟弟?!}
【我也好想…像哥哥…保护我时…那样…去保护…哥哥】
只剩下眼睛和鼻子还存在,玄弥说到此处,竟还扯了扯唇角,似乎是想笑笑一笑:【咱们俩…想到一起去了…】
【毕竟是…兄弟…嘛…】
【我想让…承受了…太多痛苦的哥哥…得到幸福…】
【我不想…哥哥你…死…】
“好孩子…”崂山掌门老泪纵横:“都是好孩子。”
可是却都没能有一个好的未来。
“但是…但是…”轻水整张脸都红了,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眼中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但是…失去了所有亲人的实弥…真的还能幸福吗?”
“不想让哥哥死,那玄弥你也别死啊!”
舞青萝断断续续地吸气,好半天才能讲出一句话来:“…怎么能这样呢…玄弥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明明想要保护那么多东西,可实弥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有了吗…”
怎么能这样呢?!
“什么鬼老天啊!”
【………】泪水早已淌满了整张脸,让视线都朦朦胧胧,心口剧痛下,不死川实弥一时间甚至无法说出话,只能听着自己的弟弟艰难地一字一字将深藏在心中感情道出。
【毕竟…我的…哥哥…可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人啊…】
“呜…”抽泣着,水镜前,幽若一头扎进父亲怀里,再不肯看了。
叹息着拍拍她的后背,轩武圣帝微微垂眸,心底也并不好受。
【啊啊啊啊——!!】眼睛不看,声音却能从捂住耳朵的指头缝中钻入,青年歇斯底里的哭喊声精准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