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如临大敌，看着那黑色的闪电飞龙向他们飞来，停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上。

“黑骑士？”

他的声音沧桑而威严，即便看不到泰克头盔下的面目，也能想象他苍老的模样。

乔良听得他喊自己，心想着看来薇薇安已经报备过了，能避免战斗，自然是好事。

然而视线中，那位王族先祖伸出手，向他勾了勾食指。

什么意思？

乔良心头一沉，仔细打量起对方。

这位王族先祖的身高极其魁梧，身上穿着的毫无疑问是全套的泰克装甲，装甲上闪烁的蓝色光芒代表着其中充盈的能量。

但他携带的武器，却只有一根长矛。

这根长矛品相极其不凡，显然就是卫士神器的伴生——苍穹守望者，乔良没有质疑它的意思，但穿泰克甲却拿冷兵器，总让人感觉有些奇怪。

“先祖大人！黑骑士先生！”

薇薇安的声音远远传来，众人望去，只见沃米索娅正飞快地赶来。

看到双方还没有动手，薇薇安松了一口气，她一咬牙，驾驭着沃米索娅挡在了乔良面前，对着先祖开口道：

“先祖大人，不需要战斗的，黑骑士先生他们虽是飞升者，但他们是不一样的。如今的王国衰弱，飞龙凋零，皆是因为我与王兄争夺王位导致，如果没有黑骑士先生，情况可能会更糟！”

她的语气诚恳而坚定，就这样一字一句说了下去。

“父王突兀死去，我被御林铁卫追杀至荒漠，万念俱焚之际，是他拯救了我；他给予我保护，教会我生存，让我理解了世界底层的规则；王族飞龙断代，是他为我盗得龙蛋，取得龙奶，使得王族飞龙得以延续；只是我们都未曾想到飞龙女王的报复，致使士兵流血牺牲，平民遭逢苦难，但也是他挺身而出，冒着生命危险斩杀了飞龙王；他还驯服了兽潮，使王国边境不会再有兽潮之患……”

薇薇安柔和的嗓音在空中悠悠回荡，众人静静听着，看着天风撩起她银白的长发。

“这一路走来，多的是艰难险阻，但他从来都没有畏难不前，他的冒险、辛苦和付出，我都看在眼里，他对我的怜惜、容忍和照料，我也一直记在心里，生怕此生无以为报。”

她吸了吸鼻子，回头望了乔良一眼，眼眶红了起来。

“他是横跨星河落入我梦境的幻想，是在我绝望中身披铠甲来拯救我的骑士，他是黑暗中的烈阳，是我不灭的信仰。他谦逊温和，心地善良，见识渊博……是我十六年来穷极想象的最完美的模样。倘若这世上真有神明，那么他就是神明在我生命最难熬的时间里，留下的唯一的光。”

这些话语其实稍显得肉麻，但肉麻也罢，深刻也罢，她就那样坦坦荡荡地说了出来，在场的飞升者皆来自不同的年代，对于爱情的保守度有所不同，但这一刻俱都鸦雀无声。

乔良摸了摸鼻子，薇薇安说的话令他感到动容，心中一阵暖温，却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后的众人沉浸在这股有些混乱的感动中，他们看看公主，又看了看首领，反应过来的看了一眼熟睡的坨坨，轻轻松了口气。

“先祖大人，已经不用再战斗了，接下来……”

“够了。”王族先祖打断了薇薇安的话。

“傻丫头，你真以为，凡人的爱能成为飞升者的束缚么？”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凡人寿命不过百年，于飞升者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人是会变的，当你年至迟暮，华发苍颜，他还如少年模样，你还愿意吗？或者，你能确定他还愿意吗？”

他看薇薇安正想开口，又叹了一句：“当然，谁都有为自己的幸福做主的权利，我也不打算干涉。多的话不必再说，所有的事情，这孩子都告诉我了。”

所有人都愣了愣，直到贝拉西恩低吼了一句，大家才反应过来，先祖口中的“这孩子”，指的是这头岁数超过一百七十年的黑龙。

“放心吧。”王族先祖说话间，视线重新锁定到了乔良身上，“就算他失败了，我也会留他一命。”

气氛随着他的话语，又浸入了冰冷。

“所以，还是非打不可吗？在我看来，这场战斗没有意义。”乔良眯了眯眼睛，沉声道，他想到了之前那批飞升者所遭遇的囚禁，他们不可能接受这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