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而且是幼年时代记忆最深刻的梦。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她就脱离了小女孩的身体,站到了旁边,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一幕。
小女孩大概只有3—4岁左右,她茫然的看着母亲走远,想要喊些什么,却又低头玩起了手指。
这是清晨天还未完全亮时,等到天色渐亮,人烟逐渐多,有人发现了这个小小的身影。
身后的斑驳的铁门被拍开,“老杨家的,这好像是恁老二家的孙女!咋关在门外头!”
终于,铁门打开,一个瘦干的老太太和粗壮的老头走出来,身后是揩着眼屎的中年男人。
“天杀的,咋把这小鳖孙搁俺门口!那个丧门星跑哪儿去了……”
…………
杨衣就像在看一部老电影,真实的场景在她眼前直接上演。
她早就看厌了这一幕,于是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她走啊走,然后遇到了一条狗和刚才的小女孩。
相比刚才看到时的模样,此时小女孩身子细弱,头发稀疏,像干枯的稻草一样飘在风里。脸上的污渍结了厚厚一层,像几年没洗过澡,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她细弱的脖子上套着生锈的铁链,极沉,压的她抬不头来。
她和一条黄狗一起被拴在狗窝旁,狗窝是石棉瓦和砖头搭成,四处漏风,只在里面用破棉絮和破衣服随便做了个窝。
小主,
小女孩穿的衣服——那已经不能算衣服,哪怕用了十几年的抹布也比它完整干净。她蹲在地上,小小的背弓着,脊梁骨在皮下突兀的显出来,根根清晰。脖子被铁链牵扯,无力的拉拢在膝盖中间,她右手在沾满陈年污垢的狗盆里寻找着,捞一些发馊的食物残渣往嘴里塞。
她吃的那么的迫不及待。
大黄狗早已吃饱,趾高气昂的蹲坐于旁,摇着尾巴眯着眼看小女孩,像看一个地位比它更低贱的同类。
杨衣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无动于衷。
不知过了多少日子,终于有邻居看不下去,然后居委会和妇联的人来了,干瘦老太太跳着脚哭骂:
“……丧门星……跑了……“
“……小鳖孙……傻子……听不懂话……乱跑……拴着……”
“……谁嫌心狠……谁带走……俺才不想养……”
她懒得再看下去了,于是她再次离开了。
这次她遇到一起霸凌。
在一条人烟稀少的路旁,一个粗壮的小男孩把瘦弱的小女孩推倒在地,他恶狠狠的把她的课本和作业撕的粉碎,像撒给死人的纸钱一样撒到她身上,嘴里恨恨的骂:“小鳖孙!谁让你考的比我好!回到家让我爸妈骂我!全都给你撕了!叫你再牛!吃俺家的,还没一点儿眼色……还敢考的比我好……MB的小傻子,居然突然聪明起来了,你怎么不继续傻下去……”
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孩站在旁边笑嘻嘻的看这一幕,挑拨着:“你干脆把她的手废了,电视上不都这么演吗?挑断手筋脚筋,她就变成残废啦,再也没办法考的比你好了,咱爸咱妈以后再也不用骂你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