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回去跟你娘耍笑去吧!”
十一官没趣地走了。这事让古秀才亲眼所见,他是这样评价夜来香的:美艳而不娇,柔弱而刚强,含温情而大义凛然,斥狂徒而字字如刀。侠女风范,女中豪杰。
且说高广,费了很长时间才把烂醉如泥的醉驴儿弄醒了,醉驴儿眯着眼睛喊叫:“娘,给俺舀瓢水来!渴死了!”他娘不住口地数落着:“祖上没德行,养下你这个大灰愣,就知道灌猫尿。总有一天醉死在了天野地里。给,灌吧!”
醉驴儿闭着眼接过娘端来的水瓢,咕咕咕咕灌下肚去,对娘说:“娘啊,俺死在外边了,你身边就清净了不是?俺要遇上一位好心的狼,把俺整吞进肚子里,俺算占着一口活棺材了。俺跟着那狼,今儿个颤颤颤到喜鹊沟叼兔子,明儿个噔噔噔到葫芦洼喝水去,多自在啊!”
娘骂道:“你个灰瞎头的!你要气死老娘吗?”
醉驴儿说:“娘啊,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俺找谁认后老子去?”
娘气的拿起笤帚擂他:“没正行的东西!”
高广好容易插上嘴:“驴儿!俺有正经事儿问你哩!”
醉驴儿一惊,睁开眼看到高广,不好意思地说:“让你见笑了,刚才俺是和俺娘闹着玩哩!俺逗得娘开心了,要啥有啥,俺娘要是真恼了,就别指望给俺做饭吃了!俺这是大孝!”
高广问:“驴儿,和谁喝酒了?醉成这样!”
驴儿说:“除了不开壶还有谁和俺搁帮儿?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娘的,平时俺两不分彼此,今儿个算是输给不开壶了!俺都不知道怎走回来的,真丢人哩!”
高广问:“哪买的酒?这么大劲儿!”
“不怕你笑话俺,俺浑身上下连个镚子儿都没有,村里那几个小卖部都让俺赊的遍遍儿的了,谁见了俺都躲哩!今儿个正好碰着那个沙老板在小面包那儿请金二浪下馆子,嫌俺碍眼,扔给俺一瓶酒让俺‘滚’,好久没喝了,俺不在乎滚不滚的,‘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南北与东西’。俺的酒,不开壶的菜,俺口大,他口小,俺过瘾了,醉了。那家伙偷奸耍滑,啥事没有。”
听到这里,高广已经明白是怎回事了。就说:“驴儿,你大概不知道吧?昨夜不开壶醉的不省人事,工地上的木料被人偷了!”
“啊!”醉驴儿大吃一惊:“日他娘的,俺这不是挂上红胡髭了?你们是不是怀疑上俺了?天地良心,俺可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儿!”
高广调侃道:“醉驴儿怎不醉了?放心!俺们没那么糊涂哩!别出去乱嚷嚷!”
离开醉驴儿,高广直奔小面包家,小面包脸上贴着黄瓜片子,靠在床头上假寐,她一见高广进来,急忙把脸上的黄瓜片子抹拉掉,白皙的脸蛋儿上留下一个个泛青的圆陀罗。她欣喜地叫道:“哎哟!高广兄弟!你可是稀客哟!来,坐这儿!”她把身边的凳子用手绢掸掸。高广讨厌这种过分亲昵的做作,后退了一步,一本正经地说:“俺想问个事儿!金二浪昨儿个和谁在你这儿喝酒来着?
“原来是来问这哩!要不是那个沙老板,单凭金二浪、醉驴儿,俺是不愿意赊给他们酒的!你是不知道,俺是硬让他们赊怕了!”
高广又问:“那个沙老板呢?”
“走了!本来说不走的,俺把被子都给他捂热了,结果说来车了,金二浪把他诡兑走了。”
高广不再多问,小面包见高广要走,急忙说:“兄弟,俺有个事想求你哩!”
“啥事?”
“这事你知道,俺想在村委会门口盖两间房子,开个饭馆啥的,沾沾村委会的喜气儿,发点小财。听说有人不同意?唉,人多口杂,俺能理解。俺寻思着在奶奶庙会时,在那儿搭个临时棚棚,赚个三瓜两枣的,这总可以吧?”
高广不愿意和她多纠缠,就说:“这事归市管会管,你去找他们吧!”
“甄惠说,你一句顶别人十句哩!你给打声招呼,比俺们跑断腿强得多哩!”
“这个甄惠,真会葬埋人哩!”高广快步离开那个脂粉味熏人的房间。
小面包挥着手呼叫:“兄弟!俺不会亏待你的!事办成了,俺会好好报答你的!
综合各方面迹象,高广断定此事与金二浪有关连。田迎春担心卜元知道了也会装聋作 哑,高广认为金二浪布的是迷魂阵,卜元知道了也不会耍手腕儿把别人绕进去。眼下最重要的是,依靠派出所老杨他们有经验的侦查手段,尽快破案。所以,吩咐刘和他们小心巡逻,便拉着卜元到派出所找老杨合计如何配合侦破此案去了。
夜深人静,万籁无声。金二浪摩拳擦掌,拿出一根镢柄,挥了挥,觉得好使,狰狞地冷笑一声:“哼哼,狗日的,谁敢闯进来,老子就让他趴着出去!”
突然有人鬼鬼祟祟地顺着墙根儿溜过来,轻轻敲门,哗啦一声,大门洞开,金二浪蹿出,举起镢柄就打,来人惊惶地倒退着压低声儿叫道:“二哥,是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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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二浪停止了攻击,没好气地问:“你不是怕事不参与吗?这会儿又来干啥?”
“二哥,俺越想越害怕,怎么也睡不着,怕你真闹出事来,不好收场哩。听俺劝,见好就收吧!”
金二浪死硬死硬地说:“哼,没见过你这么怂的!好汉做事好汉当,不用你这怂蛋尿裤裆!”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薄嘴皮儿慌里慌张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说:“小声点吧!刘和他们在墙旮旯里蹲着哩!高广和二表哥在村委会守着哩!看样子好像他们也有准备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