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连玉病危那几天,卜元不能到场说明那两千元的来龙去脉,被任亦鹏错误地认定为“贪污”,遭到了不公正的打击:开除党籍,撤销职务。可他对贪污二字,死都不会承认。
以后的事实证明,在他离开村委会后,金大浪坐上第二把交椅,在和沙承让结算盖舞台工资时,狠狠地克扣了沙承让一把,把卜元借两家商户的两千元归还入账。沙承让埋怨道:“俺这工程包得,死赔没赚,就好活了老表一个人了!”
后来,卜元多次向上反映他被冤枉的事情,但没人再为一个已经下了台的农村干部说公道话了。就连对卜元有知遇之恩的刘祥,也显得特冷淡。一来刘祥太忙了,二来刘祥有更高的追求,他是万万不愿意因小失大,为一个小小的卜元去平反昭雪的。
吕耕田胜利了!金大浪如愿了!
卜元在爱妻李连玉停丧期间,在镇党委书记田禾主持下,交割了一切手续,遗憾地离开了那把让他坐了十年之久的老旧的椅子。
那天,昂首村的天空特别蓝,阳光特别温暖,广播喇叭里传出阵阵欢快喜庆的唢呐吹奏声,一曲撩人的东北二人转硬生生往年青人耳朵里钻:“大姑娘撩,大姑娘浪,大姑娘钻进青纱帐,东瞅瞅,西望望,怎么不见俺那个郎?郎阿郎,你在哪壁向藏?找得俺好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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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打金枝”唱段:“有为王坐江山非同容易,全凭着众文武保定社稷,曾记得……”
吕耕田正眯缝着眼听得入神,金大浪一把掐灭了声音,毫不客气地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哇哇哇哇的唱球哩!你不说,腾开,俺来宣布!”
从打他两个一块儿共事,吕耕田就不得不让着金大浪,宦途凶险,金大浪可以为他打头阵,夺关斩将;可以为他得罪人,顶灰笸箩。这世道,有权利还得有拳头,和这种人打联手,不吃亏。让他三分能怎地?这世界上要全乎人儿根本没有。就看你会用不会用了。他笑呵呵地说:“忙你的去,俺通知吧!”
吕耕田那久违了的难以抑制兴奋之情的破锣似的嗓子在高音喇叭里飘荡到全村各个角落:“昂首村的父老乡亲们,现在宣布一下咱村新一届领导班子名单:党昂首村总支书记吕耕田!村长(兼副书记)金大浪!副书记米颂!副村长(兼出纳)曹觅牛!副村长(兼民兵营长)尚良!党委委员(兼会计)甄惠!村委委员(兼妇女、计生工作)任菁菁!希望大家支持!为昂首村脱贫致富献计献策。……”
与此同时,甄惠、尚良在大街小巷张贴了数十张用大红纸书写的村干部名单;柳棉花、小面包、薄嘴皮儿、宋兴儿召集了十几个爱红火的妇女们腰系红绸带,头戴大红花,手举小红旗,浓妆艳抹,敲锣打鼓,在大街上扭起了秧歌。大有打倒四人帮那会儿的庆祝气氛。
关帝庙前的点将台上,聚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古文秀摇着头说:“小题大做,换个村官,值得这样张扬吗?”
任凤鸣说:“人死了写殃桩牌子也没这么啰嗦哩!”
不糊涂左晔说:“这才叫大张旗鼓搞宣传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