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的人们投来怀疑的目光,让吕耕田如芒在背,他知道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出纰漏,马上说:“时间不短了,咱们该走了吧?”
中午,区领导难驳牟澜县长的面子,在镇政府休息、就餐。(当然是由村里买单)。领导们作了简短总结,当然是肯定成绩、提出要求、指明方向。那些负面的有损形象的话都在酒杯里融化了。
客走主人安,吕耕田长吁了一口气,说:“娘的,这一关总算闯过去了!”
金大浪碍于尚良的面子,不愿过分谴责尚步正,只是不温不火地对尚良说:“你那老爹真是老糊涂了,说话不看前后,尽说些捅炉子的话,瞅都瞅不住哩!”
吕耕田一想起那位追根刨底的老同志,心里就打颤,那双洞穿一切的眼睛,真让他害怕。一想起不开壶等当着领导们的面出他的洋相,就恨得牙根痒痒的。
曹觅牛为吕耕田保驾护航,扯谎说瞎话,得到吕耕田的信任,可也埋下不被重用的隐患。试想,一个谎话连篇的领导,跟前有个比他还能说谎的下属,岂不是小巫胜过大巫了?
几天后,区报头版头条登出昂首村的先进事迹,大幅照片上有成群的牲畜(可惜,没能把“交易会”几个字抹掉)。有吕耕田指挥若定的风采,有金大浪光辉灿烂的笑容,有笔直的防渗u型渠,有科技示范园的一排排试验田,有牟县长与田禾亲切交谈的画面,有区领导深入田间地头的场景,还有那宽阔的街道、林立的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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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帝庙前一伙人围着看任凤鸣手里的地区小报,惊叹声此起彼伏:“这是咱昂首村吗?俺怎不认得呢?”、“娘的,这也吹的太玄乎了吧!”、“见过吹牛的,没见过这么能吹的!”、“见过放屁的,没见过这么臭的!”
李煌说:“说起放屁,俺倒想起一个笑话来,一个老侉儿和一个老醯儿交上朋友了,两人睡在一张被窝里,老侉儿要放屁了,就说‘老醯儿,蒙住头,俺要放屁。’等老醯儿蒙住头后,老侉儿把屁股撅出去,吥!把屁放到被子外了。过了一会儿,老醯儿也要放屁,也说‘老侉儿,把头蒙上,俺也要放屁’老侉儿赶紧把头缩进被子里,吥!老醯儿把屁放到被子里了,把个蒙着头的老侉儿几乎臭死。过了好一会儿,老侉儿才慢慢地伸出头来,喘着气说‘哎哟,俺的娘,老醯儿的屁太臭了!得亏俺把头蒙在被子里了,不然,真能把人熏死哩!’”
人们都大笑起来。只有左晔没笑。他抖抖手中的报纸说:“吹得好,不然咱这小地方怎能出名哩!这才叫真假难辨哩!”
古文秀说:“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福兮?祸兮?世事难料啊!”
这几年官场上出现了一些不尽如人意的事情,口无遮拦的老百姓难免说三道四。人们把头面人物的体重与权位联系起来评论,虽不尽然,却也在理。“肚大脖子粗,不是当官就伙夫”,那都是硬吃出来的。试想,当官了,有权了,被人抬举了,说话有风了,随心所欲了,心情舒畅了,营养丰富了,体重能不增加吗?人们把这些大腹便便的老爷们与贪污腐败联系起来看待,虽不准确,却也八九不离十。“一任小知府,十万雪花银”那都是硬贪出来的!“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试想,当官了,有权了,巴结的人多了,送礼的人多了,财宝有了,车子有了,别墅有了,“小蜜”也有了,思想能不堕落吗?
官场污浊,世风日下,清清白白为官者几乎是凤毛麟角,爱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爷只能在戏文里看得到。“权”和“利”是孪生兄弟,它们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一般人无法抗拒。久而久之,“清正廉洁”、“大公无私”成了冠冕堂皇的说教。在人们潜意识中,只能在戏台上看看艺术家们对清官的精彩表演而已。等散戏了,把好看的脸谱擦去了,回到现实中来,仍然是我行我素,那才真叫真知灼见、还原本来面目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