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耕田说:“尚余,这能怪谁呢?你摸着心口想想,自从俺们上来,哪点少了你的了?你真成了喂不熟的白鼻梁猫了,你在何局跟前咬俺们一口,你损不损呢?”
尚余说:“公道不公道,自有天知道,你们这样整俺,俺到上边告你们去!”
金大浪嘿嘿笑着说:“告去吧!你现在告状有瘾了,想告就告去吧!俺才不怕哩!你就是告到中央去,还得一层层转回来,中央转到省,省转到区,区转到县,县里最后还得转回到镇里调查哩。镇里还得找俺们村干部加注意见哩!不信你试试!卜元、李煌他们的举报材料俺都快背下来了,谁在那上面签字,俺都知道。你等着看吧,俺非把他们一个一个整趴下不可!你尚余有几把牙刷子,俺还不清楚?就凭你那点能水水,小心你落个诬告的罪名,碰开监狱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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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余的气焰被打灭了,一下子绵软了许多,他叹着气说:“你们也太损了吧!”
吕耕田说:“尚余,别再瞎扑腾了,你见过锅圊里的耗子吗?越扑腾越灰!”
尚良背后劝哥哥:“哥,今后办事多过过脑子,别一激动就啥也不顾了。你知道你这次不咸不淡的几句话,伤害了多少人吗?从县里到镇里,多少人恨得你咬牙哩!毁你点菜算个啥?人家真想拆你的房子哩!接受教训吧,别再惹是生非了!俺现在当会计了,菜园那点损失,俺给你跟吕书记说说,年底从小农场给你找补回来。你可别得了便宜卖乖,出去瞎咧咧!今后北片的事由俺代办了,你就省省心歇着吧。”
尚余说:“一个破片长,谁稀罕当哩!”
多山县牟澜县长走了,来了一位王振山县长,昂首镇田禾书记走了,来了一位匡敖川书记。王县长怎样,山沟里的人不大关心。倒是这位匡书记,人未至,名声早来了。原是个教书匠,啷喝学生惯了,养成了唯我独尊的习惯,好给手下下马威,很难与别人沟通。因此,吕耕田、金大浪他们真不知道新来的书记是猫是虎。都收敛了许多,不再大吃大喝了,不再在大街上耍威风了。安安稳稳地等待着这位匡书记的到来。
匡敖川其人,表面看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杂碎。他是凭三寸不烂之舌、溜须拍马得到前任那位好赌的县太爷赏识,扔了教鞭,平步青云的。他来昂首镇之前,专门访问过已经落魄的田禾,请教昂首镇的人文风俗,镇里村里哪些人靠得住,哪些人靠不住。
田禾刚被审查完,分配到县党校工作,每天不是给各乡镇学员讲那些干巴巴的政治课,就是安排学员们的饮食、住宿,一肚子的文采,满腔的热情,耗费在三尺讲台,柴米油盐上,心里觉得憋屈,自然没个好脸色。几个月下来,好吃好喝人反倒瘦了一圈儿。
匡敖川的到访,正是他倒苦水的时候,几杯酒下肚,他说:“昂首镇那地方,一群山鳖,可刁手着哩!单说昂首村吧,没有金大浪那样的人压着,真敢反天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