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好事多磨2

尚良摇着头说:“不,不,那么点钱,只有王奔敢揽。再说,咱们的目的不在这上头,你还不明白?”

米粒挠挠后脑勺说:“哎哟,这事闹的,到底是喝多了,让俺给办拧了!”

尚良说:“见好就收吧!已经让你折腾的够呛了!你算算,王奔调运机械设备,来来回回,光耗油、误工就够他喝一壶的了。若再闹腾,一旦引起民愤,可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像人了!现在是让他们干痒痒够不这抓,干生气没的说的时候,你得把态度转变过来,当面向王奔陪个不是,这事不就了了!”

米粒丧气地说:“这种倒脱靴的事,俺真没脸去说哩!俺这次丢人算是丢大发了!往后怎见人哩?”

米颂说:“球!老虎多会儿都是老虎!你就说喝多了!连自己说了啥话都记不得了!当年金大浪不是这么回答人们的吗!一个醉字遮百丑哩,谁没醉过?王奔那人俺知道,是个有奶便是娘的小人,只要你告诉他,说俺米颂始终心里惦记着他哩,他肯定不敢再计较你了!”

关帝庙前一群人围着王奔吵闹,王奔像霜打的茄子苦哈哈地说:“俺可不敢在老虎头上蹭痒痒,真让人家砸坏了机器,俺可赔不起呀!”

人们气愤地说:“这些年真把他们惯坏了,当干部的屁股后头掖把勺子,光知道捞油水,把八路军的好传统都丢光了!”

“你让他砸!看看谁有这胆子?”

人们忽然在嘘声中走散,原来是米粒打着酒嗝走过来了。他掏出香烟来向人们打招呼,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说:“请大家原谅!俺昨个喝得太多了,连怎么回的家都不记得了!要不是俺兄弟米颂提醒俺,俺可真成了阻碍修街的罪魁祸首了!娘的,成事在酒上,坏事也在酒上,俺得当面给王奔老弟赔个不是,俺这里声明,昨个说得全是醉话,俺也根本不稀罕这点工程,对不起了,王奔老弟,请你原谅!米颂让俺给你捎个话,他一直念着你的好哩,想抽空儿和你交交心哩,话俺是捎到了,怎理解是你的事了!”

王奔原本把希望寄托在米颂身上,选举时一直为米颂摇旗呐喊,可谓忠心赤胆,没想到张春来站了上风,一片苦心付之东流,反而被米颂炒了鱿鱼。痛定思痛,便想方设法向张春来靠拢,说了一些米颂的坏话,又觉得不妥,他觉得米颂迟早会东山再起,得罪不得。这种脚踩两只船的矛盾心理,一直搅得他心神不宁。今儿个既然米颂向他伸来橄榄枝,这么大的面子不得不给,就叹了口气说:“谢谢米书记的关怀!没法子,俺自认倒霉就是了!”

巴掌大个村子,镇政府近在咫尺,村子里有屁大点事都瞒不了首脑机关,这不,退休干部薛弥关又到镇里找冷若冰闲聊村里修街的事去了。

冷若冰马上就要荣升了,他也不愿意走后留下一堆纠缠不清的问题,很想听听退下来的老一辈对自己施政期间的评论,也愿意放下身段、推心置腹地和他们交换一些心得体会。冷若冰越谦虚,薛弥关越以过来人自居,说话时都有点自夸的味道:“俺们村从前,那可是个风平浪静的好村子,没出过一个败家子儿!可到了金大浪这一茬,把好端端的一个村子,搞得乌烟瘴气,说到底,就是一个‘贪’字在作怪!贪字毁了他们自己,坑了村子,给老百姓造成极坏的影响。俺有时候也想,这选举村干部,就得慎之又慎,可马虎不得。‘权’这东西是把双刃斧子,就看攥在谁手里,能成事,也能坏事。村里没个团结奋进的领导班子,互相拆台,啥事也办不成啊!到头来受损失的仍然是村里的老百姓。冷书记是俺见过的最有文化素养的人,你得为他们把把关,开导开导,别老拧着干,那样对谁都没好处!米颂、米粒、金骇浪他们,过去跟着金大浪没少赚便宜,他们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处处下下与张春来对着干,说句实话,他们几个那点觉悟,真不如一个普通老百姓哩!照这样下去,对上对下都不是一件好事啊!”

冷若冰没能兑现苟成艮让米颂接班的承诺,米颂上蹿下跳地发泄自己的不满情绪,确实是个不省心的麻烦制造者。张春来又是个拗死理的人,对上不卑不亢,对下一片赤诚,非要干出一番事业来证明自己。那些村民代表们也都是些得理不让人的刺头,三天两头跑到镇里反映村子里那些不公平的臭事儿,他不想落下个偏三向四的名声,就得小心回答村民们的问题,这让他倍感压力。问题迫在眉睫,得尽快处理,处理好坏,不仅影响着昂首村领导班子的前途,也直接影响着自己的崇高威望。怎么办?聪明的冷书记竟然想出这样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半夜里,张春来接到冷若冰的电话:“张春来,你是怎搞的?村子里有些人来镇里胡搅蛮缠,是你让他们来的吧?你是嫌俺这里不够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