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说,镇里来了个一把手,是她的一个朋友,有啥事去找他,肯定给面子。你说,咱闺女怎么有那么多的朋友呢?”
“朋友多了好办事嘛!不听人说‘为一个人一条路,恶一个人一堵墙’吗?咱闺女能交朋友,这是好事!”
果然在三天后,冷若冰手里提溜着礼品登门拜访来了。“大爷大娘,您们好!”
米玉佛以为是个走村串户的小商贩哩,问道:“你这是卖啥哩?大包小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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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若冰把手里拎着的礼品放在桌子上,尴尬地自我介绍起来:“俺叫冷若冰,是腊月的好朋友。有幸调到昂首镇工作,全仰仗朋友们的帮助,初来乍到,首先来打了打了您们二老,表示晚辈的一点心意。来的唐突,别见怪!”
米玉佛一拍大腿笑着说:“哎哟!看俺这眼瞎的!把你当成买卖人了!腊月来电话说起过你哩!快坐下说话!”
苟成艮命令老伴:“快,取烟!倒茶!”热情地握着冷若冰的手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的一家人了,你能来看望俺们,还带来这么多东西,俺真不知道说啥好了!”
冷若冰说:“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请笑纳!”
苟成艮没文化,不懂的这些文绉绉的词儿,茫茫然,不知怎样回答。
冷若冰也觉得自己说出去的话有点酸。便说道:“请您收下吧!”
苟成艮笑着说:“冷书记,应该是俺们给你送礼才对,今后还得多仰仗您照顾哩,这让俺们真的过意不去哩!”
冷若冰接过米玉佛端来的热茶,恭敬地说:“你们是俺的长辈,理所应当。俺还有件大事拜托你们呢!”
苟成艮眼珠子一转,说:“你太客气了,有啥事?请讲!”
冷若冰直奔主题:“您知道,金大浪翻船了,昂首村缺个掌舵的,俺想请您出山哩!”
苟成艮的脸色像大山里的天气,刚才还阳婆红彤彤的,瞬间云遮雾罩、变得阴沉沉的了。他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说:“不不不,俺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没精力再去管那些闲事了。金大浪一伙刮地三尺,集体连个沙板钱都没有了,俺可不愿意接受这个烂摊子。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米玉佛不知道老头子在耍心眼儿,故意拿堂端架子,心里骂“你个死老头子,给你纱帽不戴,你傻呀?”使劲用拳头擂苟成艮的后脊梁。
冷若冰多聪明,能看不出苟成艮的心思!他今天来,志在必得。老头子要面子,俺就给足你面子。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扑通一声,跪在苟成艮面前,满含深情地说:“您是俺的前辈,和俺爹岁数差不多,今天这事,您允也得允,不允也得允,就当您支持您的晚辈一样!您能不答应吗?”
苟成艮被冷若冰感动了,几十年来,他当村干部,是在夹缝里混过来的,他常常面对的是上边的斥责,下边的白眼,何曾有半点尊严?今天堂堂的镇党委书记,礼贤下士,如此器重自己,甚至放下身段,低三下四,认自己为父辈,这是何等的荣耀!这在昂首村也是史无前例的。人家不耻下问,给足了自己面子,再不答应,这叫不识抬举、不知好歹、不知进退了。他眼眶里含着泪花儿,伸出颤抖的双手,弯腰把冷若冰拉起来,哽咽着说:“缘分啊!孩子。古人说过,为知己者死的话,俺就是拼上老命,也要把昂首村的事情办好!那才对得起你哩!老伴儿,备酒,炒菜,俺爷俩喝杯交心酒!俺这百十来斤就交给公家了!”
冷若冰笑了,苟成艮笑了,米玉佛笑了,他们笑得那么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