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藜头朝着魔界的方向,安静的躺着,眼睛眨啊眨,就像雪地上的蓝色的星星。明明是那样的美丽圣洁的画面,可是在慕云实看来,却有无限的孤单和荒凉。
是啊,想要拥有自由,就要耐得住孤独。曾经无数次,她在沙海中也看到星星。那是在沙漠的客栈中,商队中,人群中,篝火中。要是她一个人夜行沙漠,是不会停下看星星的。因为那就意味着要直面自己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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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看着眼前的摩藜,慕云实觉得她会。
摩藜是会拥抱孤独的人。
然而她也不会拒绝热情。
后来云实才发现,这样矛盾的感情和谐的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并不是因为那人得道了悟,而只是因为那人实在简单。
云实朝摩藜的方向走去。
“姐姐,快来看星星。”摩藜拍了拍身边的雪地,眼睛弯弯。
想来世上任何人都无法拒绝摩藜的笑容,蓝色清亮的眼睛,弯成新月模样,雪白的面庞,脸颊微红,睫毛忽闪,像是雪做成的精灵,一不小心就会消融。
慕云实鬼使神差,躺在了摩藜的旁边,跟她一起数星星,即便背后刺骨的寒冷让她感到不适,也未开口说返回,直到摩藜太累,熟睡在她的星星梦里。
第二天,一向强壮的慕云实却病倒了。客栈的老板是个魔族的婶子,一副热心肠。对于这种来往冥魔两界、受不了冰火两重天的魔族人见怪不怪。大婶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黑不溜秋的药汤,硬是要慕云实喝下。
慕云实自然是不喝。烧刀子一样的烈酒她眼都不眨一下一口闷,这奇怪的黑色汤汁却让她无法入口。她觉得自己足够强大,不需要什么汤药。想来,她曾经迷失在沙漠之中,走了三天三夜,终于晕倒在滚烫的沙子中。那时候,她以为她要死了,却被一场沙暴带到了沙漠里的一汪清泉里。她在泉水旁躺了好几天,晕晕乎乎,醒了睡睡了醒,烧了好几天,最终在一个清晨彻底醒来。
惊觉她还活着。
却也在情理之中。
她相信自己能活着,并不是相信父亲会派人来找她:从她第一次出门之时,父亲就从未找过她——她从未因此而沮丧,这是她和父亲的默契。
她相信自己能活着,是因为相信沙漠就是她的家,而每一粒沙子都是她的亲人。
它们是不会让她命陨此处的。
当然,若是她真的魂归此处,那也是令人安心的去处。
所以,当慕云实躺在这客栈简陋的床板之上迷迷糊糊之际,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因为这里不是庇佑她的沙海。
可是,她的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叫她“姐姐”,不停的叫,像是云絮,又好像不是。叫的她有些烦躁,很想大声喝止,开口却是无声。
反反复复,她又梦到云絮在叫她“姐姐”,一声又一声,她实在不愿听。用尽所有力气,她终于喊出声,“不要叫了!”
没有想象中云絮生气摔门而出的声音,却是惊叫里带着欣喜,“姐姐,姐姐醒了!”
她努力睁开眼睛,是摩藜。小丫头笑着,满是欣喜,眼睛里有泪水。
“小家伙,你哭什么,我又没死!”慕云实确实是活过来了,声音也有了气力。
摩藜愣了一下,一滴眼泪终于落下,滴在慕云实的手臂上。
冰凉。
慕云实心里慢了半拍,她虽有过妹妹,却从未这样相处过。她心想,是不是自己将摩藜吓着了。
“我的声音太大了,对吧?”慕云实从未这样小心翼翼,因为眼前是冰雪一样的人儿。
“没有。是我爱哭,姐姐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摩藜擦擦眼泪,眼睛弯弯的笑。
“很温柔很温柔,”慕云实重复着,好像是这样。正是因为这样,她甚少开口说话。
如果不是整天在沙漠里游荡,如果和云絮一样整天待在幻花岛,她也许会是魔界第一美人。可是常年风吹日晒,不修边幅,使得她早就和“温柔美丽”这个词无缘。
这样甚好,因为慕云实想做一个坚强的人。可她的声音,却是如风如云般缥缈温柔。所以,慕云实在大部分时候,是沉默的。
可此刻,她庆幸自己有如此温柔的声音,即便噩梦之中,也不会口出狂言,吓到眼前之人。
“姐姐,你可担心死我了,幸好有大婶子。”摩藜拿着绢布,浸在热水中,拧干,递给云实。
“姐姐,擦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