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我哪日就死了,教我,不好。”李嬅起身想去拿什么东西,眼前的桌椅书柜酒坛逐渐混沌。
她走了两步,眼前白茫茫的,已经完全看不清了,她踩到裙摆,向前跌倒,落在一个温热的胸膛里。
李嬅缓缓抬头,看见一张模糊的人脸,那人解释:“殿下,恕我无礼,我”
“云空,你的心,跳得很快,我走个路都走不好,吓到你了。”
男人还没说完道歉的话,李嬅的声音轻轻的,懒懒的,有些黏浊。
“殿下,我扶你坐下。”冷云空小心扶李嬅坐下,他不敢抬头,他与她从没离得这么近过。
“大晟那么大,学医之人,没有几个是女娘,太医署就一个都没有。女医的医术普遍不如你们,不在于女子比男子笨,是没有机会学。郎中们,大多避讳收女弟子。女子不该学医术,也不知是哪来的歪风邪气。”
“在姑姑府上,姑姑为我请过女医,我觉得就很好,她的医术是她母亲教的。她再好,也无法参加太医署的考试。”
“殿下想让我收谁为徒?”
扶李嬅坐好,冷云空躬身后退,李嬅道:“我书案上,有一封信,落款人是浅黛,你帮我找来。”
“唯。”
冷云空朝书案走去,李嬅继续说:“浅黛识字,字写的也清秀,她心思细腻、聪慧,你若肯好好教她,将来,她便能在女子之间,传承令狐老先生的医术,是好事一桩。”
李嬅的书案一尘不染,书卷纸张有序叠放,冷云空粗略瞧了瞧,没有发现李嬅说的那封信,他再细看,发现一本佛经里像是夹着什么东西,问李嬅:“殿下,你说的信,是不是夹在书里?”
等了等,李嬅什么动静也没有,冷云空回头一看,李嬅以手为枕,伏在桌上,睡姿安详。
冷云空不再打扰李嬅,他抽出夹在书里的信,辨明确实是浅黛写的,才往下读。
信里,浅黛用很诚恳的语气向李嬅道歉,表明她不应该为了弟弟背叛李嬅。浅黛回顾了她陪着李嬅一起长大的过往,她很感激李嬅即使看破她的背叛之举也愿意原谅她、愿意帮她救她弟弟。她恨自己的背叛,她恨自己亲手糟践与李嬅之间的姐妹情,她恨自己拖累李嬅。
她说她这种人已经不该活在世上了,应该下地狱,她说若有来世,她愿意当牛做马报答李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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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封绝笔信,信纸上有血渍,浅黛写下这封信,是与李嬅告别。
读完信,冷云空将信叠回信封内,原样收拾好。他回头看李嬅,李嬅安安静静伏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