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不…”
“这不可能,对吗?”劳伦斯轻轻叹了口气,“老实说我也不愿相信,但这是公爵的手下在边境截获的,他把这个连同手谕一起送来了。”
唐纳德翻开那封密信,只是瞥了一眼,他就意识到,自己太高估茶花领的防卫效率了。那封密信上写满了各种数字,从茶花领的常规兵员数量到武器与食物的储备量,精确到十位数的数字让唐纳德确信,这封密信的作者非常了解领地的真实情况。
“这…你的意思是,叛徒就藏在第一团里?”
“不好说,兄弟,一切皆有可能。这就是我不能提前说明任务的原因。”劳伦斯叹了口气,解开腰间的酒壶,大喝了一口辛辣的劣质酒继续说道:“说回正事吧。我们要掩护友军撤回西境,然后赶在敌人把我们淹没前,从沃河走廊撤退。”
“我*的一晚上都在等你这个命令!”唐纳德绷紧的面皮抽动着,“但你什么都没告诉我。你连我也不能信任吗?这些人干了什么?为什么非要咱们来替他们擦屁股?”
劳伦斯扫了一眼正在押送车队快速通过封锁线的步兵们。“他们在昨夜突袭了一座边境城市,我猜不只一座…然后抢走了某位贵族用于上供的粮食和物资,并按照公爵制定的路线撤回西境。咱们的领地离这条路线最近,所以这项任务就交给咱们了。我也不想瞒着你,兄弟,但公爵的手谕并没有标注友军抵达的具体时间,所以我们只能从后半夜开始等。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要面对一支人数未知的军队,然后在这里用各种办法拖住他们一小时。我们可以做到的,经过连夜追击,敌人应该人困马乏,饥肠辘辘…”
“巧了,咱的人也不见得比他们好到哪去。”
劳伦斯正打算接话,一颗火球就呼啸而来,正巧落在唐纳德身后不远处的空地上。受到高温和巨响的惊吓,运载物资的马嘶鸣着拽着马车冲向密林,并撞倒了几个守在灌木中的士兵。
“敌袭!”劳伦斯最先反应过来,他大声喊道:“不要扎堆,就近寻找掩护!不要…”
士兵们还没等到更进一步的指示,第二颗火球嘶吼着从天而降,落在了道路中央,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路面被砸出了一个大坑,大片的泥浆被抛向空中,然后飞向四周。又一辆马车狂奔着碾过巨坑,发生了侧翻,车厢里的面粉和土豆撒得到处都是。士兵们乱糟糟地吼着,一些人在努力让发疯的马冷静下来,一些满身泥浆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冲向道路两旁,还有些素质更高的士兵开始搭弓射箭,试图向不见踪影的敌人还击。道路旁一片混乱和恐慌,分散在各处的士兵们纷纷询问着命令,尖叫和嘶吼此起彼伏。
“不要慌!他们看不见我们!不要慌!把马车稳住!”唐纳德从火球抛射的角度和毫无准头的落点判定,敌人应该不在近处。
越来越多的火球落下,其中一枚正好在路旁的灌木中爆炸。立即传来了士兵的悲鸣,断肢残片和混着灰烬的血水洒在劳伦斯的头盔上。感受到周围空气里弥漫的灼热血腥味,劳伦斯心跳加速,他看着地上的大坑,拽着唐纳德滚了进去。
“进去!躲进坑里!拿好武器,拿好武器!尽可能先掩护车队离开!拿好武器!随时准备反击!”
火球的热量似乎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了,劳伦斯用尽全力吼着,尽可能让更多人听到他的命令。第一团的士兵们大声吼着,做出回应,并传递着命令。
远处又落下了几个火球,几声巨响过后,便再没有任何动静了。
经过短暂的混乱后,恢复理智的士兵们开始有意识地集结,然后各自搜寻着生还者。但现实是残酷的,除了少数几个被爆炸震晕,被埋进泥浆里的人还在喘气外,多数倒下的人都没再站起来。那些一分钟前还打着哈欠的战士,现在已经扭曲得不成人形了,高温将他们失去血色的苍白肢体和盔甲熔成了令人作呕的肉团。劳伦斯试图不去看那些死状凄惨的尸体,因为这会让他想起那场屈辱的战败。在胃袋紧缩了几下后,他的目光重新阴沉下来。
该死的魔法师啊。他在心底咒骂着那些只会躲在远处念咒的卑鄙小人,决定以后说什么也要制定一套对抗魔法师的作战方案,但不是现在。现在,他必须先想办法带剩下的兄弟完成任务,然后活着回去。
唐纳德召集了他的小分队指挥官们,并快速统计了一遍伤亡情况,结果让他感到惊讶。除去十七个没有装备附魔武器的新兵阵亡外,只有一人受了轻伤——马修被失控的马车撞翻,接着是三辆近一吨重的马车从他身上碾了过去,在他的附魔胸甲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凹痕。
“我还以为我要死了。”马修摸着自己的胸甲眨了眨眼,显得无辜而忐忑,“长官,我很遗憾,但胸口的剧痛恐怕让我难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发挥什么作用了。”
唐纳德点了点头,默认了他的说法。然而他没心思宣布,马修实在有些怯懦,难以胜任正面作战的任务。他不是那种违抗命令的,毫无战斗素养的,最糟糕的士兵,但他时常展现出的笨拙和慌乱总会让唐纳德的嘴角一阵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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