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剑而立,双手支撑着紧扣剑柄,以不屈的姿态鼓舞着士气。越过他纹着古兰斯语和鹰翼花纹的肩甲,唐纳德能清楚地看到他的面部肌肉因高度紧绷而显得格外冷峻。士兵们齐步向前,使他们的胫甲与军靴发出连绵不绝的哗啦声。在士兵们向前挺进时,劳伦斯也拔剑出鞘,带头向前走去。他的一头黑发尽管比平时留的要长,但丝毫没有遮住那双雷云般的眼睛透出的深沉威慑力。他没戴头盔,是在对他的战士们展露一种对敌人的蔑视。尽管他的表演非常出色,但菲丽丝知道,他比应有的状态虚弱了很多。
她见过他的伤口,那团虬结的疤痕组织缠绕在他平坦的腹部,比其他地方的皮肤更苍白一点。治疗术只治好了伤口,却没法回复他的精力,更何况那只是一系列令人印象深刻的伤痕里最大的一处,昨日的战伤像一张蛛网,在他的皮肤上纵横交错。
她并不是没劝过他,只是他非常坚决。他抚摸着新生的息肉,沉闷地坐在那里,感受着未婚妻从身后抱着他。温暖的怀抱带着让人沉醉的温暖,慢慢从僵硬的后背流入体内。他微微顿了顿,才适应了突如其来的不适感。倒不是说这感觉不好,只是他很不习惯被人从身后抱住。
“已经够了。”她低声说,“你已经偿还了自己的誓言,即在需要时挺身而出,帮助西境的人民摆脱恐惧。你已经付出了代价,这代价很高,非常高,难道你就不能…”
“然而,有时候领主也得出山,士兵们需要我,艾瑟尔高地也是。就——”
菲丽丝轻轻拧了他一把,避开了伤口,力道很轻,就像在抱怨他的固执。他回头看着菲丽丝,一脸肃然。他以为自己会受到责备,就像一个忘带磨刀石的新兵。可她反而搂住了他那没受伤的脑袋。
“不训几句?”劳伦斯欠揍地笑笑,“拜托,这和我印象中的塞连姑娘完全不一样。”
“现在是战时。”她低语,“而且我们赢不了,是不是?”
劳伦斯瞥向在营帐外偷窥的卡琳和唐纳德。他们的伪装能力可真是太逊了,嘴上说着不关心不在意,却时刻关注着他,甚至不愿给他留出点私密空间。“是的。”他尽量压低嗓音,唯恐他们听见。卡琳似乎瞄了他一眼,随后离开了,装作若无其事。
“只要别人有需求,你就会身先士卒。”菲丽丝说,“你的本意是拯救你的人民,对教会复仇。你以为我会生气,为什么?”